,府里的人都曉得我要娶她,待過幾天我再稟明祖母,姑母還能拒絕不成?實在不行,給她灌幾盅酒,生米煮成熟飯。屆時呀,我再納了你,好不好?”已經挪到墻根底下的蘇清方臉不紅心不跳,唯剩背后一片冷汗。衛老八,臭王八,肚子里沒得一點墨水也就罷了,全是壞水,那種放了三年五載、餿透了的壞水。蘇清方切切咬牙,看到旁邊擺的不及收拾的枯木殘枝,怒向膽邊生,揭開燈籠,把蠟往里一扔,頓時火起。待到火勢到了不大不小的地步,蘇清方一邊躲到旁邊的假山后面,一邊捏著嗓子,用完全不同于她平日的聲音喊:“走水了!走水了!”幾聲破鑼嗓子,把一堆人喊了過來。屋里的野鴛鴦聞得,更是驚得上躥下跳,褲子都不及穿,連滾帶爬跑出來,被一堆人看了個精光。看戲的蘇清方偷笑,放心了下來,拔腿準備開溜。豈料一個轉身,蘇清方撞到一面肉墻。那人生得大抵有門高,身上有一股木質香味,沉香檀木之類的,穿的是上好的蘇錦料子,似是黑的,也可能是撞得蘇清方兩眼發黑。蘇清方撞入男人胸膛,額頭生疼,心里更慌,手腳并用,一推,一踹。只聽噗通一聲,伴著男人隱隱的悶哼,那人徑直栽進了河里。始作俑者蘇清方想也沒想,撩起裙子,掉頭就跑——若是讓旁人知道是她搗鬼放火,那就真的不用住在衛家了。跑出約摸兩座亭閣,蘇清方又覺得不妥。這大冷天,若是腿腳一抽筋,淹死在水里,可怎么辦吶!那她豈不是真成了殺人惡徒?蘇清方心中思量了很久,哎呀哀嘆了一聲,又往回跑。到時候只當是路過,把人救上來,反正那人也沒證據說是她推的。蘇清方想。蘇清方氣喘吁吁跑回原地,放眼四顧,卻哪里見水里有人。四下風平浪靜,水里蓮葉亭亭。清明節,撞……撞鬼了?一陣陰風拂過,蘇清方不禁打了個冷顫,攏緊領子,貓著腰,溜了。清明節,水氣重。李羨出發來衛府時,舒然興之所至給他算了一卦,說他今日犯水。舒然的卦,果然靈。李羨從水里站起來,水位到他大腿根,池底盡是淤泥,是養荷的好地方。推他下水的是個女人,力氣不算大,但是又推又踹,他不曾防備,再加上腳底一滑,直溜溜摔進池子里。天太黑,李羨沒能看清人臉,只瞧見女人逃跑的背影,一身雪白,手里的提燈是滅的,撈著裙子跑得飛快,跟只鴨子似的。李羨用力抹掉臉上直往下滴的水,一掌拍在水面,又擊起無數水花。他稍微平復了一下心中怒火,提著衣袍下擺,費力地從淤泥里掙脫上岸。衛家大郎也尋了過來,見李羨這副濕漣臟污的模樣,還在往地上淌水,心內拔涼拔涼,絲毫不遜眼前的春夜寒潭,忙關心問:“太子殿下,您……怎么掉水里了?”一個掉字,化被動為主動。“掉水里?”李羨冷嗤了一聲,眉毛一揚,一滴水從額頭滑過側臉,“你家的鴨子,力氣挺大。”“鴨子?”衛大郎不解。府上確實為了添些生趣,養了些禽鳥,不過是鴛鴦之類的,何曾有過鴨子這種鄉野俗物。李羨沒有多言,本也對衛家不甚喜歡,只當自己今日背運,拂袖而去,冷聲道:“此事不必聲張了。”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若讓人知道當朝太子掉進他們衛府池塘,衛家怕是更無立足之地。衛大郎連連告是,請道:“殿下,更深露重,寒氣逼人,先去沐浴換衣吧。”太子素來冷酷,此時間眉目濕漉,更若添一層冰寒,一言不發。衛大郎思索良久,還是提醒道:“殿下,您冠上,有片葉子。”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