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圖瓦沒什么初戀的情感記憶,只記得第一次經(jīng)驗是在某個派對上,他們躲進那個女生特別狹窄的房間,他還在生氣地嚷嚷說“你明明說你屋子有二十平的”——是的,直到今天想起來庫爾圖瓦還有點想翻白眼。比起對方的臉,他記得更清楚的是床單有股梅子味,仿佛有人坐在上面吃話梅掉上去過,搞得他直到現(xiàn)在依然討厭這種味道。反正說是戀愛,而且他應該談過好幾個同齡人,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只記得他們總是在亂七八糟各種地方味膽大包天地t了衣服,然后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所有同齡人都一樣:男生毫無技術可言,完全沉浸在自己頂天立地特別厲害的幻想里;女孩子叫得像是在困惑地模仿影片,希望聽起來特別婉轉(zhuǎn),是個絕代佳人——然后男孩女孩們各自衣服一穿就走了,最浪漫的調(diào)情也不過是咯咯咯笑著控訴對方弄錯自己的襪子。女生忙著跑去姐妹家一起寫作業(yè),男生則是忙著趁漢堡店關門前去買上一個,回寄宿家庭打游戲去。校園里的風云人物們都是這么“戀愛”的,庫爾圖瓦不覺得這是戀,也看不出哪里有愛,但他反正要當勝利者,所以一直也是這么做的。青少年就是得干很多蠢事來作為合群的代價,不合群的人要么是真的清高自持,已經(jīng)擺脫了身邊猴子一樣的蠢貨們的影響,要么就單純是被排擠的可憐蟲。庫爾圖瓦的身邊就有這么一個又清高自持又可憐蟲的家伙,就是德布勞內(nèi)。不過這時候他的腦子有點懶得思考德布勞內(nèi)了,想到對方總是會有點勞累。他開始想沙德。那個時候沙德在干嘛呢,那個時候沙德才十二三歲,剛上初中的年紀,雖然他沒怎么提過,但庫爾圖瓦依然能想象出他的樣子——笨笨地背著一個雙肩包,在地鐵站里乖乖地走著,看到壞掉的地板時會困惑地看半天,直到發(fā)現(xiàn)別人都從旁邊另一條路繞過去才恍然跟上。在課堂上他會因為笨被笑話,沒有人和他一起玩,但也沒人欺負他,等到下課后他會再乘上地鐵,去青訓里踢球,然后再一次被早上那個壞掉的地板攔住。他為什么會手語呢?也許因為他曾經(jīng)唯一的朋友是聾啞人,畢竟聰明小孩都不愿意和沙德玩。也許是俄羅斯的學校連這個都教,酷。也許是沙德是灰姑娘,每天要靠手語和小鳥說話……他剛要笑起來,嘴角就落了下去,他其實不知道沙德小時候是什么樣,對方?jīng)]提起過,他也沒問過——當然了,他為什么要問呢,他們已經(jīng)認識快兩年了,但這是庫爾圖瓦第一次想起這件事。既然從沒想過,自然就不可能問過,自然更不可能知道。他低頭看,對方早睡著了,臉在他的肩膀上擠出一個小小的弧度。……好吧,幼稚就幼稚吧,就當是16歲的庫爾圖瓦沒有忙著亂搞,而是放學后抱著足球,忙著跑去訓練,忙著在那兒和沙德相會,和12歲的沙德談戀愛——呃,打住,不是這個意思。真他爹草了,怎么這么惡心,這年齡是怎么回事?
他剛升騰起一點點的溫柔心情立刻在這個讓人生理性不適的假設中極差地消散了。不過不得不佩服庫爾圖瓦確實是個絕不內(nèi)耗的人。快下車時沙德被晃醒了,睡眼惺忪,眼睛睜不開,想揉一揉,然后就被對方打掉了手。沙德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男朋友莫名其妙又情緒很差,正在蹙著眉和他生氣:“你為什么是12歲?討厭鬼。”沙德:?我不是12,我馬上20了!他甚至掰著手指頭確認了一下自己沒記錯呢。兩個人小學雞拌嘴一路下了車拿好行禮,大家該去各開各車各回各家了。法布雷加斯正好在沙德前面拿箱子,一轉(zhuǎn)身看對方不知道干嘛鼓著臉,像河豚充了氣一樣,不由得露出笑意來,伸出手要和他擁抱告別——沙德看有人要抱自己就下意識也伸——而后突然從天而降一個箱子,正好從他們倆的臉中間落了下去,差點砸到法布雷加斯的腳。庫爾圖瓦按著箱子,居高臨下地俯視,滿臉無辜:“怎么了,怎么還不走?”抱顯然是別想抱了,沙德還新添一樁罪狀(…)庫爾圖瓦不再莫名其妙地抱怨他的年紀了,而是陰陽了一路他好喜歡新隊友哦,哎呦,場上抱場上抱,抱個沒完沒了的。直到回家了,庫爾圖瓦站在浴室門口都還在講:“沙德,你要不要來抱這個門?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裝飾線條長得特別像法布雷加斯,哈哈!”沙德捂住耳朵,緩緩地倒了下去。幾個小狗爭寵,蝴蝶犬就因為沖得快了點先滾進沙德懷里,就被另外兩只嫉妒地追著咬腳后跟,沙德不得不又爬起來把它們分開,輪流抱起來親親,這才又天下太平了。庫爾圖瓦帶著淡淡的熱氣一開門,看到沙德抱著三個小狗站在門口正等他,下垂眼圓滾滾,好認真地睜著,滿臉乖巧,頓時感覺牙癢到了無與倫比的地步,他幾乎是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才感覺這種沖動平復了一些。“做什么。”他把小狗們先丟了下去,惹得它們生氣地圍著他扯他的睡褲末端,但他無動于衷,只是推著沙德把他困墻上,低頭輕輕蹭他的鼻尖:“等我|干嘛呢?”往下含住嘴唇,聲音已經(jīng)含糊了:“知道著急了?”他就穿了個長睡褲,又沒/上衣,發(fā)絲還滴著水,臉也洗紅了,身上又/滑/又/熱,沙德想推,一下子竟被消失無蹤的摩、擦、力給騙了,根本沒推開,反而像摸了他一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