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有過一瞬驚訝:“這不是你撿的孩子嗎,為什么要交給我?”“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夏油杰仍然是滴水不漏的,臉上甚至還殘留著笑容。他仍然以溫和的語調向好友說道:“我有些事情想和玩家談一談。”玩家看向了他。五條悟有些不滿了:“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聽的?還需要我帶著兩個小鬼離場?”夏油杰只是沉了聲音,不作妥協的說道:“我想和她單獨談談。”“……嘁。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就在這里說悄悄話吧,我才不稀罕聽。”嘴上表達著不在意,五條悟卻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遠遠的,還聽見他在喊:“我——已經——走了哦!”“完全——聽不到——你們在說什么了——”夏油杰并未搭理五條悟的隔空喊話,只是專注地看向了玩家。“雖然你剛出現的時候,我沒有直白的問過你。”“但現在,我不得不問了:”“你究竟是什么人?”夏油杰仔細看著玩家的每一絲表情變化。仔細回憶過來的話,玩家從她的出現起便充滿了疑點。盡管悟本人不介意,但她操控他人身體的術式也好,對星漿體的幫助也好,知曉的情報也好……如今,又多了一項切實的證據。——悟絕不可能是因為本人意愿,才主動來到這里、干涉他人任務的。夏油杰不知道玩家是因何圖謀,可從她這次的行動、從她對悟的慫恿當中,夏油杰還是窺得了一兩分屬于玩家的“真意”。她肯定知道了些什么。玩家臉上卻沒有顯出任何端倪,好像只是單純沒有料到夏油杰這個問題的用意,臉上流露出疑惑:“比起那些村民做過的事情……原來你會優先詢問我的身份嗎?”“我之前也和你們自我介紹過才是。我是[玩家]。”玩家……嗎。夏油杰心中沉吟。“他們做過的事情一目了然,不需要我再詢問。”夏油杰沉聲說道:“我會在之后再處理這個村莊的事情。比起他們,我更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立場?又為何要幫助他們?這究竟是“玩家”的善意,還是醞釀著某種陰謀的前奏?不得不承認,如果忽略玩家背后的雙翼,忽略她那些非人的特征,并且她能夠安靜下來閉嘴不說話的話,她的確稱得上是容貌端莊秀麗,宛若出水芙蓉。
但是,再怎么漂亮的容貌,就好像五條悟長了張嘴——“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或許就是用來形容他們的吧。玩家的行事混沌,立場曖昧。夏油杰無法把她當做友方,但也不能確信她是敵人。夏油杰無從猜測玩家目的,此次玩家慫恿五條悟來到此地,他們甚至在囚禁孩子的牢獄之前遇見了。或許正因為第一眼看到的是悟與玩家,第二眼才看見了牢獄深處那陰暗的一角。在那一刻,哪怕內心浮現出再多對村民們惡意的揣度、再多暴戾的怒氣,面對這兩人時,夏油杰把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他其實不知道該再作何反應了。玩家打斷了夏油杰的猶豫,反客為主的詢問道:“你打算怎么處理這個村莊,還有那些村民?”夏油杰的沉默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疑惑。他也沒有直接回答玩家的問題,而是進行了同樣的反問:“你覺得我會怎么做?”玩家在這里微微頓了頓,才說道:“殺光全村人。”就連夏油杰也為玩家語氣中透露出的決絕的殺意而感到愕然。玩家卻像是放開了,不再猶豫的說道:“因為他們是‘惡’——我能夠理解你,夏油杰。”“我們自認為是‘善’,所以我們需要做的是除惡揚善。而他們便是我們首要清除的目標。”玩家注視著夏油杰說道:“我以前與你有著同樣的想法。”“這個世界,非黑即白。不是嗎?”不知是被說中內心所想,還是震驚于玩家突然透露出來的本心,驚訝凝聚在夏油杰的臉上,他又沉默了。“咒靈是黑,咒術師是白,不存在灰;咒術高層是黑,咒術底層是白,不存在灰。……”說到這里,玩家的語速慢了下去,像是在思考,又或者是在懷念?她似乎有什么話想接著說下去。卻在這時,夏油杰打斷她的思緒,猛地拋出了一個尖銳問題:“你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場景,所以才慫恿悟來到這里?”“你覺得——不,你‘預料’到了我會殺死這個村子里的所有人,所以才促使悟來到這里。”一直懷抱著的疑問似終于浮現出了答案。無法忽視的、自己并不想承認的冰冷的殺意,好像被這個答案帶來的驚駭感迎頭澆了一面冷水。玩家仍然沒有回答夏油杰的疑問。夏油杰這次卻不敢再直視玩家的目光了。他移開視線,緩聲問道:“你是為了阻止我才慫恿悟來到這里?”“不算是。你也可以把我當做來看樂子的,我只是想看看你會怎么做。”夏油杰對玩家的回答不算盡信:“所以,你的確預料到了事情的發展,也知曉了我有可能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