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夫人”以斯帖回頭看著被抬下來的棺槨,琥珀色的眼眸積攢著太多的情緒,“我聽說你們要為她舉辦葬禮。真是非常感謝。”“媽咪,我想我們得換一個地方說話吧。接下來你有很多機會聊天的。”麥考夫截住了母親的話,紳士地幫女士們打開車門。以斯帖沖著他微微點頭,讓福爾摩斯夫人先進去。麥考夫第一次屈尊坐了副駕駛。畢竟和兩位女性擠在一起真的太失禮了。“很抱歉,關于米婭的離世。”“我想對于她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從她破敗不堪的過去。”以斯帖看著車窗外十分陌生的街景,這里和美國非常的不一樣。“或許真是如此。”凱瑟琳慈愛地看著以斯帖,“但不要低估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以斯帖回過頭看這位和藹的夫人。她有著一雙非常睿智的藍色眼睛,她的雙手也非常干燥溫暖。“你是唯一一個不需要為米婭的是感到抱歉的人,以斯帖。你于她而言,是救贖,是希望。”“我始終認為…”以斯帖聲音冷靜而沙啞,“我始終認為,她不生下我比較好。她就自由了。”“噢,別傻了孩子,在她的余生里,你是她支撐下去的唯一希望。”凱瑟琳拍了拍她的手,“她留下了不少東西給你,以斯帖。這些一直在我這里。現在是時候把東西給你了。現在,我們去吃點東西。”以斯帖對英國食物不報以任何希望,而且她也沒有食欲,只是面對熱情的福爾摩斯夫人,她有些不知所措。“媽媽,我想以斯帖來到英國坐了這么久的飛機,應該很累了。”麥考夫攔住在晚飯后就一直拉著以斯帖說話的父母。凱瑟琳這才注意到墻上鐘表的時間。“噢,都這么晚了。我還想和以斯帖下棋呢。會下國際象棋嗎?”以斯帖點頭:“會。但從來沒贏過。”“媽媽……”麥考夫再次出身提醒。“ok,ok。好孩子你去休息吧,明天我們要去牛津舉行葬禮。”凱瑟琳又轉頭吩咐自己的兒子,“明天我要在牛津看到夏洛克。你帶以斯帖去她的房間吧。”以斯帖跟在麥考夫身后,她在飛機上就發現她的手機落在了醫院,她沒有可以聯系家人的工具。“媽媽一直有給你布置房間。明天會在你洗禮的教堂給夫人舉行葬禮。”麥考夫擰開門把手,以斯帖看到了一個非常明亮的房間里面放著很多禮物盒子。她的目光落在了麥考夫的身上,對方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眼神。“這是媽媽每年生日為你準備的禮物。”
以斯帖心里涌上來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想把這里拒之門外,但是福爾摩斯夫人的善意就像是陽光,照耀進來,野蠻生長。“晚安,以斯帖。”麥考夫看出她興致不高,禮貌地告別。“晚安,麥考夫。”以斯帖確實非常的疲憊,從米婭的死亡到被人強行帶走發生槍戰再被帶到英國,她的心弦一直緊繃著。她打開衣柜,各色各樣睡衣,都是真絲絲綢的。以斯帖有些沉默,她取了一個藕色的睡衣進了浴室,洗完澡吹好頭發,她坐在床邊從她的大衣內袋里掏出那本米婭寫給她的筆記本。她還沒有從米婭死的那一刻緩過神來,那鮮血的味道入侵了她所有的感官,讓她一瞬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摩挲著筆記本的封面,她觸摸到書角時,那按壓的觸感讓她覺得有些不對。以斯帖意識到里面有東西,她拿著筆記本來到梳妝臺前,她打開一層層地抽屜,果然發現了一些剃眉刀和眉夾。她將剃眉刀小心翼翼地劃開縫線,用眉夾將斷了的縫線從書皮中抽出,然后將整個書皮和筆記本分開來。就在分開的同時一張被疊的四四方方的紙從里面落出來掉到了以斯帖的膝蓋上。以斯帖拿起那張紙,它一直被密封在書里面沒有泛黃的跡象。她緩緩地展開,是一份信。以斯帖寫給過麥考夫很多信,也收到了麥考夫很多的信。但沒有一封有這封信帶來的觸動大。‘我親愛的女兒以斯帖當你讀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投入了上帝的懷抱。我不知道事情進行到了哪一步。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真相非常殘酷。殘酷的讓我不知道用什么來包裝它,殘酷的讓我不知道用什么掩飾才好。你親生父親曾經說過,上帝肯定也喜歡殺人的感覺,他時刻都在那么做,我們就是照著他本人的樣子做出來的。我不認同這樣的說法,但我也明白上帝不會回應任何人的祈禱。威爾會好好保護你,很抱歉這原本是我的義務,而在你成長的漫長的歲月里,你是我們的責任。你會在追逐真相中,變得迷茫和不安,請不要懷疑一點,親愛的。我愛你。我一直愛著你,從未停歇。也請你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不要懷疑你自己。你不是我們的續篇。你就是你,以斯帖。請你遵從你的內心,做一個強大的人。永遠愛你的媽媽。米婭克萊斯特。’以斯帖合上信,她的眼角有些濕潤,她用眉夾將縫線弄回去,將筆記本妥帖地放在床頭,她才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