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漢尼拔妹妹的墓碑。”身后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刺破了寧靜的空氣,蕾切爾嚇了一跳,她回頭看見那個清冷的日本女孩穿著黑色的和服。“抱歉,嚇你一跳。”千代走到蕾切爾的身邊看著蕾切爾黑紗帽下的金發。“是我自己走神了。”蕾切爾搖頭表示不是千代的錯,“漢尼拔的妹妹?”“是的。米莎。看到你,我就想起了照片里的米莎。漢尼拔說,她也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頭發。”“她是因為生病嗎?”蕾切爾最近在看近代史,她的記憶對這個世界幾乎是一片空白,她知道孩子的夭折率在那個年代非常高。“不。她是被殺害的。殺死她的士兵還被關在這里的地下室。”千代看著蕾切爾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她發出了邀請,“要去看看嗎?”蕾切爾有些不安,但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不安。她鬼使神差地跟上了千代的腳步。兩個女士一前一后來到莊園的地下室,周圍一片昏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蕾切爾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她小心翼翼地跟著千代前行。突然,一陣冷風吹過,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繼續向前走,直到發現了一盞搖搖欲墜的燈籠,燈光照亮了周圍的環境,讓蕾切爾不禁驚嘆于這里的神秘和詭異。突然,一聲巨響嚇了蕾切爾一跳。她的神經正處于緊繃的狀態,這個巨響一聲伴著一聲,伴隨著類似的野獸的嘶吼,讓蕾切爾腿有些發軟,她望向了神情淡定的千代,她似乎早已習慣。蕾切爾借著昏暗的燈光朝著聲音的源頭看去,地牢里似乎關著一個野人,不修邊幅,蓬亂的頭發,沾滿泥土的衣物,他的臉上布滿胡須,仿佛從未清理過。他的皮膚因缺乏護理而顯得粗糙,仿佛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跡。他正拼命地撞向柵欄。他的瘋狂舉動讓蕾切爾感到害怕,她忍不住地退后了一步,她被臺階絆倒,失去重心向后倒去。蕾切爾本能地伸出手想抓住什么,但她什么都沒有抓到,意料之中地疼痛也不曾來臨。她被一雙強而有力地雙手攔腰抱起。那是讓人熟悉和安心的味道。千代顯然也注意到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你不該帶蕾切爾來這里。”漢尼拔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他低頭看著蕾切爾在昏暗燈光下依舊發白的臉色,“她從沒見過這種場景。”“她看到米莎的墓碑。”千代淡淡地回答。“漢尼拔……”蕾切爾的口音和漢尼拔的一樣,不同于漢尼拔的是,她像是保留著法國人的習慣,把‘h’給忽略,她叫漢尼拔的時候就像是在喊‘阿尼拔’。
漢尼拔褐色的瞳孔中閃過猩紅的光點,他低頭看向蕾切爾時猩紅的光盡數滅去,他語氣低沉:“我帶你離開。”漢尼拔沒有放下蕾切爾,他抱著她,在昏暗逼仄的地下室如履平地地走著。直到來到地面上看到天空撒下并不明亮的日光。蕾切爾的雙腳踩在地面上,心里才有了一絲真實的感覺。“我是不是不該去那里?”蕾切爾的聲音有些低落。漢尼拔整理著她黑紗帽手微微一頓:“你最怕黑。那里非常潮濕陰森,不適合你。”“千代告訴我,米莎是被那個關在地下室的人殺害的。”蕾切爾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并不想為自己辯解,又明白這不是和漢尼拔聊天的好時機。她低下頭看著鞋尖上沾染的塵土。漢尼拔注意到蕾切爾的動作,他伸手牽起她的手:“千代沒有說謊。米莎確實是被他所殺。”蕾切爾并沒有再問下去:“我很抱歉。漢尼拔。”“我很高興你沒有詢問我為何把那個人囚禁在地牢里。”漢尼拔唇角勾起一絲微笑。“雖然這樣的方式,確實是我不能茍同的。但是我沒有經歷過你經歷過的事,所以漢尼拔,我也不能隨意評判你的行為。”蕾切爾斟酌著怎么和漢尼拔解釋,“耶穌說,讓無罪之人投擲第一塊石頭。我會每日為你祈禱。”漢尼拔聽完微笑:“米莎死后,我從不禱告。蕾切爾。”“以后禱告的事就由我來吧。”蕾切爾和漢尼拔并肩走著,她偏過頭語氣溫柔地說。她認為漢尼拔因為上帝奪走了他的妹妹米莎而不禱告,那么由她來向上帝祝禱寬恕著他們的不敬之罪。“如果你要為我禱告的話,蕾切爾。”漢尼拔頓了頓,帶著法語圓滑的口音,“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寬恕。”“為了地下室的男人嗎?”“no,for everythg。”漢尼拔偏過頭看著蕾切爾清澈如琥珀的棕色眼眸,“這是罪孽。當你明白一切之后,我希望你能原諒我。”“上帝不喜歡罪孽,但允許它的存在。因為他愛世人。我會遵從上帝的旨意。漢尼拔。”蕾切爾用上帝寬慰他,“我會夜夜祈禱,為你。為米莎。”“寬容和善良是你的美德。蕾切爾。”漢尼拔的手握著蕾切爾有些冰冷柔軟的手,“外面太冷了。回房間里去吧。”地下室的小插曲,蕾切爾再也沒有放在心上。晚上,蕾切爾洗漱完畢,漢尼拔進來了,她看著漢尼拔下巴上青色的胡渣,她心頭微微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