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兩人都嘗到一股血腥味。程仲亭終于松了口,雙手卻沒松,瞇了眼很危險的盯著她。原本池歡還為自己把他嘴巴給咬破了而有些得意,眼看他那表情不對了,拼了命的要掙脫他。“別動了,起反應了。”“……”池歡一臉通紅,最后程仲亭也沒繼續逗她。剛放開她,她就從他這邊很快的下了車,一路跑著往靜心寺里面去了。一口氣跑到寺院大門口,跑的太快了上氣不接下氣,停下來彎腰扶著膝蓋大喘氣。這時候她看見一個漂亮女人從寺院里面出來,身材苗條,氣質溫婉優雅——那不是小吾的三嬸嗎?池歡上前禮貌的和人打招呼,卻看見三嬸一雙眼睛通紅。像是哭過了。池歡愣了一愣,想問問她發生什么事了,又覺得自己跟人家不太熟,最后只是不太自然的沖她笑笑,喊她:“阿姨,這么巧。”陳碧笙見著池歡也是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了,她是程家的孫媳婦兒,老太太在這里,她跟過來也實屬正常。她跟池歡點了下頭,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和她擦身而過離開了寺廟。池歡回頭,看著她倉促的背影。心道,她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跟沈言吾家里有關。沈言吾的父親人還在醫院,家里公司又出了問題,陳碧笙到寺廟替家人祈福也是應該的。只是她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似乎跟自己想到的這些又沒什么關系。池歡正想著,程仲亭從后面來了。池歡看他一眼,又轉身往里面去了,去找老太太。此時老太太沒再跪下了,只是對著菩薩安靜站著,池歡到的時候,就看見奶奶單薄的身影站在那里,她柔柔的喊一聲:“奶奶。”程老太太轉過身來,看見那張和阿笙一樣漂亮的臉。只是她比阿笙年輕,也比阿笙單純。程老太太收起思緒,抬手朝著池歡招了招,示意她過去。“去給菩薩燒三炷香。”程老太太對池歡說。池歡以前也跟老太太來過,她是知道怎么做的,點點頭就去拿了香過來。程老太太看著池歡站在菩薩面前三叩首,然后把香插進香爐里。程仲亭從來不做這些,老太太也沒強迫他,由著在他一旁沉默站著。“奶奶,我們來接你。”池歡勾著老太太胳膊,在她耳邊小聲說:“一會兒我坐你的車回去。”沒等老太太開口,程仲亭眼神朝這邊掃過來,“我已經讓司機回去了,一會兒奶奶也坐我的車。”池歡:“……”看他倆又在鬧別扭,老太太忍俊不禁,說程仲亭:“你那脾氣又硬又臭,別說歡歡了,我也看你不順眼。”程仲亭沒吭聲,只盯著池歡。老太太嘆口氣,又道:“你跟歡歡夫妻兩個自己的事情,何必要遷怒他人?這幾年經濟不景氣,能活下來的企業都是很不容易的,你這樣對人下狠手,做得實在不厚道。”老太太后來又說了他好幾句,他自始至終沉默不語,池歡看他那一臉倨傲的樣子,不像是被奶奶說服了,很顯然是沒把奶奶說的當回事。他也就是不跟老年人計較。回去的路上,池歡和老太太坐在車后排。老太太已經有些累了,靠著后座閉目養神,手里一直緊緊握著池歡手。恍惚間回憶起過去的事,心臟收縮著疼。警察已經把阿笙和她的丈夫追到窮途陌路了,前面就是懸崖峭壁。程老太太避開家中所有人,讓阿福開了車子追過去,最后的時候,她只看見阿笙和他的丈夫站在懸崖邊。她的丈夫率先跳下去。阿笙如癡如癲,對著程老夫人大笑。她說,就算我要死,我也會拉上你們程家的繼承人墊背。程老夫人眼睜睜看著阿笙跳下山崖,最后那一眼,她看得很清楚,阿笙眼中只剩仇恨。后來警方在一口井里找到程仲亭。九歲的孩子,已經在那口井里待了一天兩夜,凍得渾身發抖,再加上一直沒有進食,幾乎斷氣。安排好了程仲亭,程老夫人也讓處理這個案子的警察把所有消息都封鎖了。
這么些年以來,除了程老夫人、福伯和馮玉露,再也沒有 別動,好好待會兒再后來,看囡囡出落得大方水靈,又乖巧可愛,程老夫人越來越喜歡,也就動了讓她嫁給仲亭的心思。許她的女兒這輩子錦衣玉食,也算是對阿笙最好的彌補了。只是,阿笙為什么會回來呢……程老夫人心善,既不希望阿笙真的死掉了,也不希望阿笙回來打擾程家現下的安寧。車子停在家門口,耳邊是囡囡溫柔的聲音,“奶奶,到家了。”程老夫人心頭波瀾壯闊,眼眸一睜,當她看見眼前場景,仿佛已經過了半個世紀那么遙遠。池歡的手還被奶奶緊緊攥在手里。剛才在車上,奶奶好像睡著了,池歡也沒喊她,直到到家了,才把她叫醒。程老太太眼眸惺忪,她就覺得奇怪,明明都沒有睡得多沉,怎么就做那么久的夢呢。夢里還見到了池歡上中學時的樣子,那可真是跟當年阿笙剛來程家的時候一模一樣……池歡扶老太太進屋,程仲亭走在后面。今天家宴,盛航一家也來了。池歡和老太太一進去,聽到動靜的盛嫣就迎過來了,一把抱住老太太親親,“外婆,我好想你。”池歡很自覺的把老太太身側的位置讓給盛嫣。其實也不是讓,是盛嫣很用力的擠了她一下,池歡差點被她擠得摔倒,往后一個趔趄。程仲亭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盛嫣扶奶奶去客廳坐,順便往后轉頭朝著池歡吐舌頭,示威。池歡也沒跟她計較,畢竟她是老太太的親外孫女,而自己充其量就是個孫媳婦兒。可是程仲亭不這么想。就在池歡打算不聲不響回樓上休息一下的時候,聽見身后程仲亭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