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吭聲,祁正陽又說:“孩子的事情先不追究了,你該去查一查那個醫(yī)生,為什么開出來的病歷是那個樣子的。”程仲亭波瀾不驚的臉上始終沒有情緒,他淡聲開口:“寧筱還說了什么?”“她說這個婚離定了。”祁正陽跟寧筱呆一塊兒呆久了,沒處成男女朋友,反倒像是婦女之友。這會兒他幫著池歡:“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自己,在過去的婚姻里是不是給對方的關心太少了,導致她懷孕了甚至流產(chǎn)了,你還蒙在鼓里。”祁正陽又待了一陣,該說的那些話說完就走了。走的時候還沒忘了揶揄程仲亭一句:“這滋味不好過吧?”程仲亭:“你可以滾了。”站在緩步臺上許久,對著濃重夜色,直到指尖燃盡的煙灰掉下來燙了手,才轉(zhuǎn)身進屋,拿了車鑰匙去醫(yī)院。到的時候池歡已經(jīng)睡著了,何麗娜在照顧著,見程仲亭來了,心里有些高興。何麗娜覺著,程仲亭每天那么忙,這么晚了還過來,他心里就是有池歡的。何麗娜關心道:“已經(jīng)十點多了,仲亭你怎么還沒休息?”程仲亭喊了一聲媽,溫和道:“習慣了晚睡。”看一眼床上的池歡,再轉(zhuǎn)過頭來,“她睡著了,您就回去吧,我留下就行。”何麗娜聞言尷尬的笑了笑,“歡歡下午還在說,讓我見了你就……”程仲亭抿著唇,知道池歡肯定是說見了他就趕他走。他唇角扯出一絲弧度,又道,“沒事的,我有的是辦法讓她不跟我鬧。”何麗娜也想創(chuàng)造二人獨處的機會,有程仲亭在這陪池歡當然是好的。走的時候她沒忍住多問了一句:“仲亭,那個離婚的事情……怎么樣了?”程仲亭送她到門口,說:“您放心。”何麗娜點點頭,這才離開。這個時間醫(yī)院探訪的人比較少,電梯里很空曠,下行的時候何麗娜發(fā)了會兒愣,就想起過去許多事情。到一樓時的叮的一聲響起,她才緩過神來,步出電梯走進了夜色中。樓上病房。池歡其實睡得很不安穩(wěn),昨天晚上何麗娜都是睡在她旁邊安撫著,她后半夜才睡了會兒。程仲亭站在床前,看她皺著眉一臉焦慮的模樣,雙手緊緊攥著床單,像是十分緊張。估計是做噩夢了。他走過去,彎腰將她額上的發(fā)絲往后理,雙手撐在她兩側(cè),目不轉(zhuǎn)睛看了她許久,才起身去衛(wèi)生間簡單洗漱。醫(yī)院的單人病房緊缺,程仲亭也沒給池歡搞特殊,醫(yī)生安排了什么就是什么。好在這間雙人間另外個病人昨天下午已經(jīng)出院了,現(xiàn)在就只住了池歡一個。程仲亭洗漱完,打算就這么靠在床前的沙發(fā)上睡一晚,結果剛坐下就聽池歡在床上發(fā)出小聲的抽泣。他皺了皺眉,再次起身走過去,彎腰捏她的臉,“池歡?”沒反應。她一直在小聲碎碎念著什么,聲兒太小了,又很迷糊,程仲亭耳朵貼在她唇邊都聽不清。總歸就是知道她在害怕,在做噩夢。程仲亭躺在她身側(cè),將她摟在了懷里。下巴擱在她頭頂,說了句:“明天早上一覺醒來,你最好不要翻臉無情。”次日清晨。程仲亭被生物鐘叫醒,不到六點半就起來了。打電話給龔杰讓送了吃的和衣服過來,等待的過程中,用手機處理了點國外的公事。池歡前半夜睡得不踏實,后半夜像是在一個堅固的懷抱里找到了安全感,睡得就比較沉了。她睡醒時已經(jīng)八點多了,剛好醫(yī)生和護士進來查房。看見程仲亭在,本來想叫他走的,有人在,她才暫時沒開口。程仲亭走到醫(yī)生面前詢問她的情況,醫(yī)生說骨折不是小事情,要好好養(yǎng)一段時間,最好在醫(yī)院住兩個星期以上長好了再出院。池歡對自己什么時候出院都沒意見,主要是留在醫(yī)院還能時時關注沈言吾的情況。但是她不想程仲亭隨時跑到這里來搞事情。等醫(yī)生護士出去了,池歡冷冷的朝他看過去:“你可以走了。” 歪路程仲亭沒理她,過去將病房門關上了。池歡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攥拳使勁兒在床上錘了一下,“你耳朵聾了嗎,是不是聽不見,我讓你走!”
“這么激動做什么。”程仲亭這種老謀深算的人,永遠都是平平靜靜就處在上風。他走回池歡病床前,彎腰對著她的臉,“你最好不要過河拆橋,昨晚抱我抱得很緊。”“不可能!”“我錄下來了。”“程仲亭!”池歡一大早被他弄得渾身火氣,怎么都克制不下去,她要下床去趕他走,程仲亭一把按住她肩膀,語氣稍微正經(jīng)了點:“等你媽來了我就走,她估計很快要到了。”池歡沒再說什么了。只是看見他還是會滿肚子氣。結果是龔杰先來的,買了池歡平時喜歡吃的蝦餃皇和蔬菜粥。程仲亭挽起袖子要去弄病床上那個桌板,龔杰趕緊上去幫忙,被他制止了,“你出去等吧。”龔杰這才意識到,池歡身上那套病號服沒有穿得太規(guī)矩,扣子也沒扣整齊,而且看得出來里面沒穿內(nèi)衣……龔杰二話沒說轉(zhuǎn)身出去了,并再次關好門。等桌板架好,飯菜擺好,程仲亭拿了筷子和勺子,準備喂她。池歡沒有任何好臉色:“你放下,我自己知道吃。”程仲亭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老實說,他第一次為個女人做這種事,他自己都不習慣,池歡還不識好歹。習慣了他人順從,很少有人能像池歡這樣在他面前橫行霸道,他杵在那里好久沒動一下。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哪怕他不想離婚,哪怕他想留住池歡,但是這種需要看人臉色、并且情緒會被操控的感覺,對他來說是極其糟糕的,也是他不允許的。程仲亭放下了筷子,沒什么溫度的看著池歡,開始一點一點放下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