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郎君傷心。”許久未有聲音,謝寶因擔心是自己哪里說錯做錯,讓男子感覺不悅,急忙看過去,可卻是一雙含笑的眼。一時間,床帷內只聽怦然心跳聲,分不清是誰的,一下又一下,惹人神思迷離。此時女子鬒鬢亸輕松,眼里凝了一雙秋水[5],整個人已然放松,林業綏這才輕聲開口,唯恐驚了誰:“我們還剩一禮未完成。”
女子點頭,用鼻音輕“嗯”一聲,羞赧恰到好處。帷幔之外的火光輕輕顫動。帷幔以內的人也輕顫不已。“郎君”聽見女子的聲音有勉強之意,林業綏停下動作,伸手撫摸謝寶因的發頂,細吻安撫:“沒事,我們慢慢來。”中庭的高樹之上,蟬鳥和鳴,水面被夜風拂動,芙蓉輕輕搖擺,花瓣和葉上的水珠突然灑落,濕了兩人一身。在幽暗中,有奴僕聞因而轉身離開。去了家中北面的屋舍。【作者有話說】文中設定一尺約231 。林業綏八尺,約為1848。寶因七尺一,約16401。[1]《儀禮》里結婚是在黃昏時分,所以才有昏禮之說,演變成現在的婚禮。文中的親迎禮也是參考《儀禮》,我對周禮真的莫名偏愛。[2]繡镼(jue)袿(gui)衣、雜裾垂髾(shao):魏晉時期貴族女性的服飾,很好看,像神女。【因為是架空,可以看作是書中這個朝代流行的禮服,畢竟歷史上每個朝代的婚服都不一樣~~】[3]合巹(j)、匏(pao)瓜[4]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出自《世說新語容止》。[5]鬒(zhen三聲)鬢亸(duo三聲)輕松,凝了一雙秋水:出自《宴桃源·落月西窗驚起》唐代白居易。◎“夜里想是也累了,讓女君多睡兒吧。”◎翌日平旦時分,天光還未出現,秋風已經略微挾帶著冷意,一名仆婦提著燈籠進入長樂巷,走到林府小門,似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快步走上臺階,騰出右手敲了敲上著綠漆的門。周遭一片寂靜,沒有人來開門,她以為是里頭的奴仆沒聽見,所有又使勁敲了幾下,最后實在是失去耐心,手掌握拳直接大力砸起來。今夜在門房里當值的奴仆終于聽見,趕緊手腳并用爬起來,捧著油燈來開門,看見來人瞬間放下心來,幸好是熟人:“李娘子。”“怎么這么遲才來開門,若是有貴人夜里來訪,你自己小命難保不說,還要害的主家也被連累。”李秀進去門內,離去前朝地上啐了口,“我要是再狠些,拿去郎君面前說,看你這懈怠職守的罪名能不能落個好。”奴仆被罵也不惱,早就練就一身皮笑肉不笑的本事,只見他笑呵呵的問:“娘子這是要去哪里?夫人怕還沒起呢。”李秀停住,故意回頭笑道:“我去微明院。”奴仆立即就慌了神,微明院正是他們郎君住的院子,急忙小跑上前,更加低聲下氣的哀求:“好娘子,你不能真拿去郎君跟前說吧,我就只誤了這一次,還是因為昨夜郎君娶妻賞賜酒菜,大家高興多喝了幾杯。”他家郎君十歲被陛下賜婚公主,原以為是好事,誰知攤上那樣一心修道的公主,又給指了個謝家的女郎來,直到如今才娶上妻子,這也是林氏十幾載來辦的第一件喜事,加上少有可以整宿喝酒的時候,自然就喝暈乎。李秀嫌棄的撇開他手,嗔笑怒罵道:“去去去,家主和女君昨日才剛成親呢,誰愿意拿你這破事去打攪他們,我是要去服侍女君的。”小廝這才放心的撒開手,看著仆婦離開。李秀常年服侍郗氏,對府內已經不能再熟悉,徑直沿著石子路穿過庭院,沒多久就在一處門前停下。兩扇涂紅的大門之上有一副匾額,上面所提的字蒼勁有力,門前臺階兩側的綠竹竄到比墻還高,她往后退去,踮腳見庭院里有微弱的光亮才去敲門。“童官。”她沖里面喊了聲熟悉的奴仆名字。沒多久就聽見門閂被打開的聲音,她正在心里編排郎君身邊的奴仆就是要靠譜些,誰知吱呀一聲,里面站著的是個清秀女子,梳了個簡單發髻。李秀認得這是女君從謝氏帶來的隨身侍女玉藻。玉藻自也認得門外的人,所以立馬就識趣的喊了聲“李娘子”,昨日黃昏觀完禮去外頭用食時,兩人有過照面,也知道那位侍奉郎君母親的老媼是這位仆婦的姑氏,這十幾載來都是她協助郗氏管理著林氏,仆婦侍女都將她當成半個娘子來看,少有人敢去得罪她。李秀邊往里走,邊朝屋舍瞧去:“女君可醒了?”玉藻關好大門,怕給娘子惹麻煩,事先在心里打了個草稿才開口:“這我不怎么知道,郎君前面吩咐我先去燒好熱水,說是等女君醒來好直接用,我剛忙完回來,正準備去女君屋舍叫她,嬸子就來了。”她生怕這李秀來者不善,是娘子那位新姑氏譴來找麻煩的,又試探的問道:“娘子怎么來如此早?”“郎君昨日特地囑咐我,讓我來給女君挽髻。”李秀提起行燈,吹滅里面的蠟燭才向這個侍女交代,若是換作府里其他人,她是懶得說的,只是女君帶來的,還是得先敬著幾分,“我擔心遲了誤事,所以早早先過來候著。”玉藻心中的敵意消去一半,她家娘子已經成了林氏女君,再挽往日那樣的發髻不合適,而她又不會梳那些夫人女君的發髻。這可是大事,她轉身就往正屋走:“我這就進屋去叫醒女君。”“欸等等。”已是人婦的李秀趕忙把這個還沒嫁過人的侍女給拉住,臉上露出幾分調笑,“離去夫人那邊省視問安還早,夜里想是也累了,讓女君多睡兒吧。”謝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