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這個家伙去找芭芭拉·戈登了。到現在為止,不管是戈登局長還是神諭,都還認為,自從一年前那次案件后,小詹姆斯·戈登還是個乖乖吃藥的“好孩子”。阿爾文一邊繼續回答著詹姆斯的話,一邊抽出高爾夫球包里的長刀,拉上風衣的兜帽,跳出窗戶追上去:“你對自己有什么誤解?你最多只是一個長在‘戈登’身體里,需要被切割掉腫瘤而已。”“而我,毫無疑問是在拯救他們。”他現在正在做的,就像是打碎那塊在希臘神話中,西西弗斯一次次試圖推上山峰,又一次次在臨近山頂前滾落的巨石。哪怕散落的碎石會砸死山下的什么東西也無所謂。阿爾文發自內心地認為這一點都不重要。就像巨石反復被推上山峰時碾過的雜草——他們沒有區別。他不會冠冕堂皇地說這是必要的犧牲,沒有什么犧牲是必要的。阿爾文很清楚,當這一切塵埃落定,自己將會是監獄里唯一的罪犯。而這。也是最好的結局。天空中,毒辣的太陽完全升起,金色的日光灑在那身朝圣者道袍般的深灰色風衣上,卻沒有帶來一點該有的溫度。像是察覺到阿爾文在拖延時間,小詹姆斯·戈登又說了幾句威脅的話后,就掛斷了通訊。這幾乎擺明了,字條只是一個引他過去的誘餌。至于過去之后,迎接他的是下一個誘餌,還是一個致命的陷阱都不得而知。阿爾文不憚以最壞的惡意,來揣測戈登局長的這個怪物兒子。只不過,這次詹姆斯應該沒機會做什么——“合作”的這段時間,詹姆斯所做的每件事,阿爾文都會反復進行確認,確保他沒有任何動手腳的機會。更別說,阿爾文壓根沒打算遵守這個家伙的游戲規則。“——上城區?”打開定位,阿爾文立即發現了詹姆斯現在的位置,可這個位置……他在那邊做什么?阿爾文抱著疑惑,毫不猶豫地朝上城區趕過去。不論如何,先殺了始作俑者永遠是最簡單直接的辦法。溫熱的風掠過身側,阿爾文再一次加快速度。忽然,余光中掠過一抹絢爛斑斕的色彩,他下意識回頭瞥了一眼。是一家糖果店。“噢……對了,糖罐。”阿爾文收回目光,喃喃地說。“進監獄前,還得回去一趟。”算算這段時間,蝙蝠已經欠下他好多顆了。雖然不覺得蝙蝠會補齊,但是沒關系,以后他能自己裝滿它。如果這次調整出來的抑制劑有效的話,就回去一趟吧。
但愿蝙蝠不會沒收它。還有韋恩莊園的安保系統,那鬼東西每個月都會改一次,就算在蝙蝠俠離開的時候闖進去,也會驚動到阿爾弗雷德。“哈,真是糟糕透了……”這么說著,阿爾文臉上表情卻放松了些,嘴角也無意識多了點小小的弧度。……到達定位地點,阿爾文幾乎立即找到了詹姆斯。他拿出抓鉤槍對準那邊。卻見詹姆斯忽然回過頭,表現得像是等了很久一樣,很高興地朝他招了招手。“你來的時機正好,快過來!”只是他笑得再怎么燦爛,也掩蓋不住那層皮囊下翻涌的惡意。阿爾文沒有任何配合的想法,直接拔刀出鞘。“等等!”詹姆斯徒手抓住,任由鋒利的刀刃割破血肉。鮮血順著指縫流淌,滴落到地上。“別急,先看看這個。”不等阿爾文回應,詹姆斯幾乎迫不及待地讓開了身體。在他身后……阿爾文順著詹姆斯的示意看了過去。那是一棟陳舊的公寓樓。隨處可見剝落的墻皮和碎裂的玻璃,毫無特別之處。這種公寓樓在哥譚市數見不鮮,但在上城區十分少見。可他的目光一下子被四樓的一扇窗戶吸引了過去。那間破舊的公寓里,站著一個黑色的人影。是蝙蝠俠。這幾乎是意料之中的,剛剛在通訊里,阿爾文就意識到,當前詹姆斯的惡趣味集中在蝙蝠俠和他身上,所以他做足了和蝙蝠俠見面、戰斗和逃脫的準備,沒想到,只是遠遠地看上一眼。詹姆斯應該還有別的打算。這么想著,阿爾文看向旁邊。站在蝙蝠俠對面的,是個駝背的老人,而蝙蝠俠的身邊……“——”阿爾文的思緒突兀斷了一秒。“看見了嗎?這個視角是不是很好。不過你好像不太驚訝,你認識他?”詹姆斯松開手,湊到他耳邊低聲說,聲音里夾雜著明顯的惡意,“他是前兩天冒出來的,看上去沒怎么被訓練過的樣子,不過我見到他穿過一次制服。”“——羅賓的制服。”現在的時間臨近正午,陽光熱得發燙,阿爾文卻感覺被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凍得渾身發冷。這種異樣的感受讓阿爾文不由皺起眉,他冷眼掃過詹姆斯滿是幸災樂禍的嘴臉:“所以呢,你想證明什么?就算你想去應聘,也早就已經超齡了。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說完,他又忍不住瞥過去一眼。那個黑發藍眼的男孩……那張臉他確實有印象,是兩年前醫院里見到的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