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阿爾文下意識用上之前見到蝙蝠俠時語調,只是這一次,表情沒有及時跟上,看著有些違和。蝙蝠俠沒有在意,只是沉默地蹲下去,幫他緊急處理腿上傷口。傷口不算嚴重,沒有傷到大動脈,很快就止住了血。“已經沒事了。”蝙蝠俠低聲安撫了一句,把阿爾文抱起來,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阿爾文突然想起來,那個方向是放了炸藥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好像沒有爆炸。“等等,別去那邊。那邊是……”“我知道。之前我去把炸藥換了一個位置。”蝙蝠俠說,“外面現在是暴雨。”阿爾文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蝙蝠怪物的意思。暴雨的情況下,如果再按照先前的路徑……恐怕不僅是那些教徒,連他自己都會淹死在這里。阿爾文愣愣地抓著垂在他肩膀的披風,嘴巴張合了兩下,卻不知道要說什么。最終,他只發出一聲鼻音,勉強算是回應。沉穩的腳步聲混雜在水流聲里,格外讓人安心,還有那不知道是誰身上的淡淡血腥味和藥味。離開下水道時,蝙蝠俠嘴巴動了動,似乎說了句什么。只是剛一出去,暴雨就一下子淋了滿身,蝙蝠俠的聲音混雜在淋漓的雨聲里,變得模糊不清。但阿爾文還是聽清了。他說。“一切都結束了。”外面,警察已經等候多時。他們本來想下去,但是被蝙蝠俠阻止了,現在見人出來,當即明白這個義警又一次獨自解決了案件。阿爾文感覺到蝙蝠俠的情緒似乎相對放松了些。他想了想,現在的蝙蝠俠應該會更容易交流,于是迅速在心底準備起說辭。可還沒開口,蝙蝠俠就已經把他交給了醫護人員,并用沉默,拒絕了他們想為自己處理傷口的好意。一被交出去,阿爾文就被護士裹上了一層毯子。等他把頭從毯子里露出來,一回頭,發現蝙蝠已經不見了。只有一個個昏迷的教徒陸續從下水道里被拉上來,還有杰克·貝克。阿爾文站在原地,任由雨水順著皮膚淌下。無端地,他感覺到了一絲茫然。不是對自己,而是對蝙蝠俠。那個被他稱之為蝙蝠怪物的蝙蝠俠。“嘿,孩子,趕緊過去。”護士催促著木頭一樣站在原地的阿爾文。思緒被打斷,阿爾文緩緩地眨了眨眼,沒再多想,跟隨著護士的動作朝救護車走去。不遠處,戈登看到這一幕稍微松了口氣。“局長,這次收繳的是不是也要……”警察話沒說完,戈登先注意到了他正手里拿著的東西。
“……筆記?”醫院里的消毒水氣味十分刺鼻。阿爾文不太喜歡。尤其發現這里住了不少毒癮患者后,他越發覺得自己沒必要和那群人一樣待在這里。可現實是,就算槍傷不嚴重,很幸運地沒有傷到骨頭,也還是需要住院,避免感染。……簡直浪費時間。“你恢復得不錯,不出什么問題的話,一周后就能出院了。”過來換吊瓶的護士,很熟練地給了個安撫性的回答。在哥譚市的醫院,總能見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傷病案例。要不是阿爾文年紀太小,這種程度的只能算輕傷,醫生最多開上幾片止痛藥,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我回去一樣能恢復得很好。”阿爾文這兩天被迫調整了生物鐘,導致現在渾身不舒服。“那群社工可不會相信這一點,哪怕你現在立刻活蹦亂跳地跑出去,他們都會覺得這是槍傷后遺癥。”護士半開玩笑地說著。阿爾文:“……”他沒聽出這是個玩笑。在案子解決后,蝙蝠俠沒再讓警察把他送到社工那里,但沒兩天,社工就找了過來,還想給他安排一個收養家庭。本來房東女士是能夠應付過去的,可他們上門拜訪的時候,看到他的臥室里連窗戶都沒有,就認為他遭受了不合理的對待,不能再接受房東女士的“收留”。得盡早讓蝙蝠怪物……讓蝙蝠俠點頭。護士換好吊瓶,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阿爾文,很貼心地給了個建議:“別擔心,男孩。如果你只是想出去走走,還是沒問題的——最近都是陰天。”出去走走?“我會的。”阿爾文認為這個想法不錯。現在傷口的疼痛已經不會影響走路,跑起來的時候,稍微注意一點應該也不會有問題。于是,護士離開后,他拖著輸液架走出病房。“出去走走”前,他需要準備充分一些。比如,了解一下晚上的查房時間,和最近的值班人員。可還沒離開這層樓,阿爾文就被一雙手拖進樓梯間。“阿爾文……你小子居然現在才來……”阿爾文還沒站穩,就聽見對方一上來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說話咬字還時輕時重,精神像是有些恍惚。可他沒認出來這家伙是誰。阿爾文看了眼對方那顆圓潤的光頭,有些疑惑。他一向不喜歡記沒必要的人事物,但這么明顯的特征,不應該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