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那枚冰骰子,先生,也調查過你的事——凡是‘火柴·馬龍’經(jīng)手的情報、參與的行動,幾乎都會被警察或蝙蝠俠破壞。只從結果來看的話,你就算不是蝙蝠怪物的密探,也是個告密者。”“嘿,誰都會想在冰山賭場賺點再走。想用這個污蔑前,想想清楚,我的擔保人可沒我這么好說話。”“火柴·馬龍”沒有半點心虛。阿爾文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或許只是巧合,畢竟那只蝙蝠怪物總是能做到很多事。又或者你被他審訊過,才選擇透漏情報。所以,我那時候想著問問你關于那只蝙蝠怪物的事。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重要了。”“想要知道什么,我會自己去找到答案。”他在路口停下腳步,左手不知什么時候拿了一枚蝙蝠鏢,鋒利的邊緣反射著黯淡的天光。蝙蝠俠一眼就看出這是真的。而且起碼是一年前的樣式。“好了,今天就聊到這吧。希望你得到了你想要的。”阿爾文摘下墨鏡,剔透的藍眼睛彎出一個弧度,朝“火柴·馬龍”露出個乖巧的笑。明明因為身高關系仰著頭,態(tài)度、語氣卻讓人感覺像是從某種更高視角的俯視。“愿圣光保佑你,先生。”哥譚市的媒體都相當專業(yè)。告別火柴·馬龍,完成了今天的采購目標后,阿爾文順路買份報紙,在頭條下面的一小塊,看到了這起謀殺案的相關報道。他隨意掃了兩眼,發(fā)現(xiàn)沒有照片,對案件的詳細描述也不多,就將報紙扔進了垃圾箱。同樣的事情他已經(jīng)見過太多次。一開始,哪怕對方只是個見過幾次、話都沒說過的教徒,看到死狀的瞬間,他也會感受到幾乎窒息的負面情感。恐懼、絕望、痛苦、悲傷……那些看不見的軟弱源源不斷倒灌進軀殼里,幾乎讓他溺亡。不過很快,他就學會了習慣。現(xiàn)在,阿爾文已經(jīng)徹底克服這種不受控的反應。即便仍然會為他們的死感到難過——這本就是值得難過的事——也像拂過水面的羽毛,再也不會動搖了。只不過,這一次的案子有點特殊。羔羊的死在預料之中,但死狀不是。咔嗒、咔嗒。阿爾文捏起剛買的蝙蝠鑰匙扣,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腹部。小巧的蝙蝠翅膀機械地上下扇動,看上去蠢爆了。突然,手指一頓。“啊,對了,還有粉底液得買。”看到自己過分蒼白的手背,阿爾文才想起來還有這回事。
可他嘴上這么說著,腳下步子卻沒有停,直接路過了百貨商場。案子現(xiàn)在結果還沒查出來,很可能那只蝙蝠怪物也在查,還有兇手的身份也有些在意,阿爾文揣著兜里一整天的收獲,去往報紙上給出的地址。此時夕陽西下,天幕映著混濁的紅光,和灰霾的陰云攪在一起,令人極度反胃。當阿爾文到達兇案發(fā)生地,周圍早就已經(jīng)被處理過,只有地面上殘留著斑駁的血跡,過不了幾天,最后的痕跡也會消失。這個季節(jié)的哥譚市總是多雨的。阿爾文沒有走近。比起路面上這個,他更關心另一個“尸體發(fā)現(xiàn)地”。出于謹慎考慮,他繞到了相鄰街道的下水道口跳下去。下面還是和以前一樣。斑駁不齊的磚石生著密集的霉菌;凝結著紅褐色鐵銹的水管橫在頭頂和兩側,猶如絕癥病人的血管;混濁發(fā)臭的污水淅瀝瀝從各種縫隙中滴落,流淌到腳邊;四周的黑暗里,還有老鼠吱吱亂叫,時不時就有一只快速竄過腳邊和腳面。……除了流浪漢,沒什么人能在這種環(huán)境里面不改色。阿爾文卻做到了,甚至還能專心找著去往兇案現(xiàn)場的路。他在差不多的環(huán)境中待過半個月,只是半個月里忙著應付教徒,沒怎么去記路線,再加上哥譚市地下的下水道、廢棄鐵路一向錯綜復雜,他幾乎做不到在這個地下迷宮中找到正確的方向。好在距離不算遠,稍微多花了點精力,就順利找到了目標地點。這周圍的老鼠格外多,應該是聞到了新鮮血食的氣味才聚集在這里。阿爾文蹲下身,仔細觀察起那些血跡和零散的腳印。血跡沒有延伸的痕跡,周圍的腳印也盡數(shù)被老鼠破壞,幾乎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很熟悉的處理方式。算了,還是先回去。阿爾文迅速做下決定。然而就在這時,黑暗里傳來了一些細微的動靜,很奇怪,像是某種重物的拖拽聲。阿爾文想了想,藏起自己的腳步聲跟過去,遠遠綴在后面。應該是距離被拉進,他零星聽見了一些不成句的單詞。“……人……聆聽……上帝……”不等他湊近聽清楚一些,那些零星的聲音一下子都消失了。緊接著,響起了一些細碎的呻|吟和哀嚎。阿爾文一下子猜到前面的黑暗里出現(xiàn)了誰,正想著要不要現(xiàn)在就過去,一個低沉的嗓音從他身后響起。“你不應該來這里。”——?!阿爾文渾身一僵,緩緩回過身。看到那個漆黑肅穆的身影,才夸張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