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陳庚望急匆匆帶著人到了診所里,大夫把了脈,問了幾句,給出個答復,“照理說就是吃不下也不該疼這么厲害,要不你帶著嫂子去城里教人家拍個片子看看?”陳庚望等了個這樣的答復,也知道他這里是沒法子了,便點了頭,“成?!闭f罷,陳庚望扶著人站起了身,這時宋慧娟已經好了很多,瞧著他伸過來的胳膊也還是搭了上去。兩人朝著那座院子的方向慢慢走著,新鋪的磚路曬得燙人,路旁兩側的楊樹被風吹得呼呼作響,不停的蟬鳴聲摻雜其中?!懊鲀涸廴ナ欣铩!彼位劬隂]應聲。陳庚望偏頭看了眼還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又說,“教城里的大夫看了,咋說先止住疼?!眿D人仍是沒應他,陳庚望多少明白她的顧慮,去年老宋頭進那幾趟醫院就把人折騰怕了,他也曉得那地方的厲害,可回想起她方才在灶屋的那一幕,他心里還是舍不下。進了家門,宋慧娟已經沒了力氣,躺在床上也難得睡了一覺。陳庚望坐在堂屋的椅子上,直到天黑?!俺磦€雞蛋罷?”一句話喚回了失神的陳庚望,頭頂的燈被婦人拉開,她邊挽著袖子邊往出走,似乎晌午那場事沒有發生一般?!俺?,”他點著頭,站起身,同婦人一起進了灶屋。一個立在灶前,一個坐在灶下,暖黃的燈光落在中央,不對案桌,也不對灶臺,旁處便都是泛著黑的。盛飯時,陳庚望看了眼她那小半碗豌豆粥沒說話,見她只掰了半塊饃饃也沒說話。直到兩人重新躺在床上,陳庚望才開了口問,“這會兒還疼不疼了?”“不疼,”身旁的婦人應道,“也不是見天疼,不定啥時候哩。”陳庚望望著頭頂的床帳子,又說,“明兒咱去市里教大夫看看——”“我怕?!彼婚_口,陳庚望的話就停住了。“去了就回不來了?!边@時,陳庚望的心仿佛都被她攥住了,他頓了頓,硬著頭還緊緊盯著頭頂的床帳子,“咱就教大夫看看咋止住疼,別的咱不看。”兩人再無話。不知過了多久,陳庚望才轉過了頭,看著背著他的婦人,拉上了滑在胳膊上的被子。次日,天亮,兩人便坐上了去往市里的汽車,過得個把鐘頭,終于看見了那棟白色的大樓。再次看見這棟樓,宋慧娟心里卻不似送老宋頭來時那樣慌張,反而是旁邊的陳庚望,抬起頭仔細看了看這棟樓,拉起身旁婦人的手,對她說,“走罷?!眱扇司瓦@么踏了進去。照著女娃娃們的指引,陳庚望掛了號,交了錢,同身旁的婦人一起進去見了大夫,手里拿著幾張單子,滿醫院的繞著做檢查。抽血,拍片子,一道道于宋慧娟而言已經不陌生了,去年照看老宋頭時都見識過了的。做完檢查,結果當天出不來,要等三天才能出來,倆人便頂著大太陽走出了那棟樓。陳庚望看了一眼身旁的婦人,被折騰的不輕,精神也不大好,指著對面街上的面館說,“吃了飯咱再去坐車?!彼位劬挈c頭跟上,早起怕做檢查,倆人都空著肚子出的門,撐了一上午,鐵人也受不了。一間小面館,大小同他們那間小灶屋一般,但店里的面要價卻不低。一碗面八塊。宋慧娟自知吃不了,便要起身,坐在對面的陳庚望還問,“要一碗這個雞蛋面成不?”宋慧娟擺擺手,“我吃不下,要是有湯,喝完湯就成。”陳庚望轉頭,盯著旁邊的墻看了一遍,站起身,“這兒沒,都是面,要個啥湯?”宋慧娟也站起了身,“我去,你先教人家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