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守聽了,臉上止不住的興奮,也不知如何表達開心了,對著一臉淡定的小明安就說,“等哥哥識了字教你可好?”小明安才是真安靜,對著她哥哥這副樣子也是無奈,宋慧娟見了也直笑。若是此刻有外人推門進來看見她大兒子的這副樣子非得驚著不成,他在外頭領著他那些小兄弟們的沉穩氣勢對著小明安是一點兒也擺不出來。與小家伙說過,宋慧娟便帶著他們繼續去上工了。等這一茬玉米收完,再把地捯飭一遍,就能緊接著種冬小麥了。可玉米只從地里收完還不成,還得裝了車交到糧站,剩下的再一家一戶按著公分分了作口糧,這頭一茬才是完事。等小麥種到地里,少說也過得半個月了。宋慧娟自己留心著身子,地里的活兒也是不敢那么拼命了,等過了頭一個月她心里才有些數,卻還沒和陳庚望說。她想著他成天忙得厲害,不是忙著澆水就是收糞肥,原也不是非要趕著這時候說,等忙完這幾天也不遲。等這一陣忙完,她還未說,那具沉重的身子又壓了上來,教她直喘不過氣。她拍了兩下,不見他停,只得使出了勁兒推著那人,壓著嗓子叫他,“陳庚望!疼!”她這一叫,身上的人才翻身而下,那臉又冷又黑,“沒規矩!”哪家的婦人這樣喚自己的丈夫?宋慧娟只裝作沒聽見,拉著那對背著她的那雙大手就覆在了她的小腹上,輕聲說,“一個多月了。”陳庚望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兩眼直冒光,“都一個多月了?”可看著對他直點頭的婦人,他的心又冷了下來,“真是會挑時候……”后面的話他沒說完,宋慧娟也不問,總歸她這個孩子還是會來的,她總要護著他的,哪怕上輩子他們父子間曾有那么多的矛盾。她總要盡力護著他,盡力教他們少吃些苦,少一些,一些就成。因著宋慧娟趕在這時有了身子,正好地里的活也忙完了,她只帶著小明安紡線織布就成,小明守成日地纏著陳庚望,也不大出去耍了。有時,陳庚望連小明安也一并帶著了,兩個孩子一起跟著他識字,有了正事就不大黏著她了。剛開始,宋慧娟還很不習慣,她哪里想到陳庚望連小明安也帶著了,兩個孩子她一個也摸不到,心里又發起慌來。她看著那連虛歲還不滿六歲的小明安連手里的連陳庚望給她削的筆都拿不好,猶豫半天還是開了口,“教明安回來罷,她還小哩。”聽了她這話,陳庚望還未說什么,那蹲在檐下的小明安先開了口,“不回,不回,我也認字。”見狀,她也知勸不了了,只能無奈側過頭避開了陳庚望的眼神。一早吃了飯,陳庚望就帶著他們認字,直到夜里睡覺才能停下歇歇,連吃飯也得她叫上好幾遍,她也不知陳庚望給兩個孩子灌了什么迷糊湯,生生著迷了。可天兒都降了雪了,兩只小手每每凍得通紅,她忍了幾日,還是看兩個孩子伸著小手在那么冷的天兒里寫字太辛苦,終于對這床上除她之外的那人說道,“天兒也冷了,明兒教他們多睡一會兒罷。”因著小明守一起識了字,陳庚望便發了話把小明守趕去了西屋睡,連小明安也因此被攆下了床,她倒還在這間屋子里,只睡在了從前給小明守打的那張小床上。陳庚望立時就瞪了過來,手卻是收著勁兒覆在了她那已經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這個還不夠你折騰?”宋慧娟面上笑了笑,心里又嘆氣,這些日子因著他一個大男人為了她帶著兩個孩子,她便多有退讓,可這時便覺得還是忍他太多了,“天兒冷,凍壞了就不值當了。”陳庚望聽完也明白這婦人是不肯聽他的了,收了手就此背過了身去。宋慧娟也不攔他,只直起身子給他掖了掖被子,又下了床去瞧兩個孩子。小明安好在跟他們睡著一間房里,有個動靜她能隨時去看,可小明守自己一個人在西屋,他睡覺也不是很老實,尤其是這幾天又降了雪,她生怕一個看不住夜里受了涼再發了燒。不論啥時候,哪家也不是輕易能生個病的,大病且不說,小病也是夠熬人的,大人孩子都遭罪。她只有親眼看過兩個孩子,才能放心躺下,往日夜里睡前看一趟,半夜再一趟就成。自打前幾天降了雪她就不放心,陳除了睡前看一趟,夜里少也得看上三兩趟,鬧得陳庚望又對她吹胡子瞪眼。可宋慧娟也只能對他笑,笑完接著去看,她不看心里是放不下的,即使她人躺在床上,陳庚望更是睡在了外側次次替她去看。待到第二日宋慧娟起了床,她自去灶屋忙著早飯,陳庚望也跟著坐在灶下燒著火,沒早早去把孩子們喊醒,到底遂了那婦人的意。等這飯做得快好了,宋慧娟還未去叫人起床,兩個孩子到了點自己就醒了過來,且還不需宋慧娟幫著穿戴衣裳鞋襪了,自己慢慢折騰著也能穿好。等他們跑過來喊宋慧娟,她才起身倒了熱水,又舀了小半瓢涼水摻進去,拉著他們仔細瞧了衣裳,見穿得整齊,才濕了帕子要給他們擦臉。冬天的衣裳厚,孩子們至多穿兩件,有時只套一件厚厚的棉襖也足以御寒,但要他們自己擼著袖子洗漱就怕是要沾濕袖口了。是以,宋慧娟幫著把他們的袖子一個一個卷起來,擰干了帕子,輕輕擦過了他們的小臉上才放了人,“去洗洗小手去。”兩個孩子這才圍著盆洗了洗小手,洗完后自覺擦了手,老老實實的坐在了自己的小板凳上。小明安跟著陳庚望坐在了灶下,窩在他的懷里烤著火,小明守便坐在了宋慧娟身邊,跟他娘說著昨日認的字來。宋慧娟展開了雙手,由著他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