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如同一盆冷水兜頭而下,澆滅了那乍起的欲望。恰在此時,一聲小兒啼哭喚回了他的心神,還未偏過頭,就見身旁的那道身影已然奔了過去。陳庚望僵著身子看著她一心撲在她那心頭肉的模樣,不禁苦笑起來,他這么費勁心力,到底還是比不得那小兒的一聲啼哭。漆黑的夜里,她背對著他輕輕晃著懷里的那小兒,不停哼唱著,漏出的幾縷月光灑在她身上,唯獨將他隔離開來。待宋慧娟這邊哄睡了小家伙,才分出心神去看那倚著床頭的男人,她沉默地走到床邊,垂著眼躺上了床。等了一會兒,卻不見陳庚望上手來繼續了,宋慧娟無聲地側過身去,拉上他身上的被子,才又躺下。身邊的人依舊保持著那一個動作,宋慧娟只得閉了眼,靜靜等著這天亮。直到她有了些睡意,才猛然感受到身上的重量,帶著一股兇狠殘暴。意識清醒后,她沒有反抗,連眼也不曾睜開一分。這時,那原本在她身上的極力捏揉的男人猛地停下動作,將頭壓在了她的脖頸間,狠狠咬在了其間。一陣刺痛逼得她睜開了眼,男人的喘息聲愈來愈緩,身子也一動不動。過得一會兒,她聽得這男人低沉著聲音說,“再忍九天,九天,九天……”聞言,宋慧娟一怔,離十一月初九還有九天,九天之后他再也不會忍了,那時才是他的開始。不等她回應,陳庚望翻身而下,拉上被子蓋在了她的身上。過了良久,宋慧娟偏過頭,直直的對上了他看過來的眼睛,或許那雙眼睛早已盯上了她,在她不知不覺的時候。僅僅一眼,宋慧娟便緩緩偏了回去,他那一個“忍”字讓她的心動搖了一刻。可她的理智還在,僅僅一刻而已,過后便撥回了正點,且不容許她再動搖片刻。不消多久,這極詭異的氣氛終是被打破了,小家伙到點就餓,唯有嚎啕大哭起來才能引得她的注意。這天夜里,除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欲望,宋慧娟折騰幾趟還是忙著照顧小家伙。待到第二日早間,宋慧娟一瞧見太陽冒了頭,立時便起身下了床。無外乎還是做飯,今兒倒多添了幾盆待洗的被褥。等這飯做好后,宋慧娟仍是如常去喊了人,她只能當做沒發生,還能如何?索性,陳庚望的臉稍稍臭了些,但好歹還是沒再折騰下去。這頓飯宋慧娟食之無味,坐在那桌前的陳庚望倒是好胃口,足足喝了兩大碗雜豆粥,另吃了兩個饃饃。午間宋慧娟抽了時間洗了那些被褥,又趁著日頭好搭在那根麻繩上晾上一天,等到晚間睡前便干了。下工后,陳庚望忙完了地里的活直奔村東頭,推門而入便見那婦人在西屋里忙活。幾步走到那窗前,把她鋪床的動作瞧得一清二楚。果然,不過十天而已,她還是搬了回去。深秋時節,墨綠的麥苗遍布田野,一眼就能瞧見明年的好收成。滿村子里都洋溢著開朗的笑聲,今年收成不錯,分到每家每戶的糧食也足以撐過今年的冬天。這天下午,天兒陰沉的很,宋慧娟看著似乎要下雨了,哄著小家伙吃過奶睡下,抽出時間洗了洗尿布,又把魚處理了,燒著小火慢慢熬著。抬頭看去,屋檐上淅淅瀝瀝地砸落著雨滴,已有漸大之勢。交代陳如英看顧著小家伙,又做上飯,小火溫著,宋慧娟便穿上蓑衣拿著幾塊雨布就出了門。低沉的云壓在空中,伴著雨聲,頗有寒涼之感。宋慧娟提著雨布,剛走到小路上,就見前方迎面來了一人。是隊長陳建元家里的。她露出笑臉,往前趕了幾步,打聲招呼,“嬸子?!蹦顷犻L家里的倒很熟稔,也笑著走上前,“咋出來了?可還沒過月子哩?”宋慧娟提了提手里的雨布,又抬頭看了看天兒,“下雨了,去送雨布嘞?!蹦顷犻L家里的反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你們夫妻倆倒是真好?!彼行┎幻靼走@話從何說起,只微微一愣沒有搭話?!澳阋彩莻€好命的,”說罷,伸手把宋慧娟拉到一旁,“誰能知道就依庚望的性子還能去專門釣魚?這一條魚可不便宜哩!”宋慧娟順著對方的視線,低頭瞥見了自己的胸口?!翱烊グ?,”不由得宋慧娟反應,那隊長家里的已經笑著擺了擺手一個錯身走了過去。宋慧娟愣了愣神兒,一滴雨落在臉上,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提起雨布往地里去了,那腳步卻顯得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