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箱子。不是她記錯了地方,該是陳庚望早已經悄悄把它轉移了地方。她在這屋子里住了這么久,竟不知道每晚回來都極晚的陳庚望還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將它藏了起來,想來只有每晚她繞著陳家院子走路的那陣時間了。她不知,原來他早已經動了心思,許是從那一夜夜的噩夢那時就有了吧。是啊!那一夜他驚醒來后,曾突兀的說了一句“你恨我”,應當就是那時吧。想到這,宋慧娟慢慢翹起了嘴角,嗤笑一聲,才緩緩下了床。陳庚望時時注意著她的動靜,雖然側著身子看不大清楚,但聽得她那漸近的腳步聲,脊背竟不自覺的挺直了些。宋慧娟走到桌邊,淡淡地看了一眼那突然上了鎖的抽屜,偏過身問他,“鑰匙呢?”陳庚望沒回答,他看著她微微皺了眉頭,又重復了一遍,“鑰匙呢?”這時,他心里一緊,猛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抬起步子就要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他想,這可是他前世今生最沒有面子的一回了。但宋慧娟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心思,她只想著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輕易放他走的,既然他裝糊涂,她索性將話挑開了說,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結婚證呢?你放哪兒了?”這話一問出口,陳庚望再也裝不下去了,雙手急忙打開了門,就要踏出門檻。但那腳下的步子還沒踏出去,再一次聽得那婦人淡淡地說,“我知道在你那,這事你是答應了的。”陳庚望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她眼下是要逼著他主動交出結婚證了。聽著身后那愈近的腳步聲,陳庚望只得關了門,緩緩轉過身,目光落在床沿邊上那婦人的肚子上,好一會兒才開了口,“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了再說。”提及孩子,宋慧娟的目光暗了暗,但隨即她便抬眼對了上去,“你知道,這孩子我不會留給你的。”陳庚望的臉色沉了沉,嘴上果然是那套說辭,“我說了,男娃留下來,那日你也答應了。”聞言,宋慧娟心中的怒火再也壓不下去了,她慢慢直起身子,狠狠道:“你——”果然,他的真面目露出來了。她就知道他是不肯放她走的,他用孩子牽制住了她,更可笑的是,她也真的如他所愿,被牽制住了。既然如此,既然如此……宋慧娟扶著肚子,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到他面前,紅著眼睛,一字一句問道:“你不想離婚?”陳庚望對上那雙悲愴的眼睛,身子一僵,直挺挺的脖頸竟不受控制的彎了一下,回應了她。宋慧娟仰著頭打量著他的面龐,午后的陽光照在他的鼻翼處,她只覺得生厭,“你怎么會不想離婚呢?”陳庚望干巴巴的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宋慧娟指著她那仍在微微作痛的臉頰,吐露出了最惡毒的語言,“你!你憑什么不離婚?憑什么?”陳庚望被她的質問震得耳鳴,但嘴角卻勾出一個極苦澀的笑意,他絲毫不知自己這笑意中的苦澀,帶著他以為的安撫低下了頭,直直的撞進了宋慧娟的眼睛里。“憑什么一切要聽你的?”“憑什么我不能離婚?”“憑什么我重活了一回還要嫁給你?”“憑什么上天讓你這樣的人還重活一回?”“憑什么?”……宋慧娟憤怒的嘶吼著,仿佛是面對困境無力掙扎的獅子作著臨死前的宣泄,兩行清淚失控般的流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這一切都是錯誤的,不僅這輩子是錯誤的,連同上輩子也是錯誤的,上天怎么會讓她嫁給他呢?莫不是上輩子她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上天為了懲罰她給的報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