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的。”鹿雨搖了搖頭。早在她跑出濱河縣時,阿坤就找上了她,給了她五百兩,讓她帶著柳蕓離開濱河縣遠走高飛。但如果她不聽話,那么就連他也不能保證柳蕓與鹿雨的安全了。比起長寧郡主的口頭承諾,鹿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五百兩。只要有了這五百兩,她和柳蕓可以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去過柳蕓想要的生活。可事情偏偏成了現在這樣。為了柳蕓的安全,她不可能出賣彭萬春,所以她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以后還要請笙姐姐再幫我照顧蕓兒。”鹿雨話音落下一瞬,柳蕓也從呆愣中反應過來。鹿雨的話怎么聽都像是在交代‘后事’。在小產之后,柳蕓頭一次主動要去握鹿雨的手,但她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鹿雨將她推向了鹿笙。柳蕓的指尖劃過鹿雨的衣袖,虛虛抓了一下,落了空,整個人也踉蹌著向前倒去。等她再回過神時,自己已經倒在了齊南懷里,來不及多想,柳蕓驚惶地轉身看去,只看見了臥倒在山坡邊上的鹿笙。“鹿雨!”鹿笙一只手抱著樹干,一只手死死拉著鹿雨的手腕。“笙姐姐,你放手吧。”鹿雨扯起一抹笑。鹿笙的眼角突突直跳,再也壓不住怒火,“鹿雨你個孬種!”“媽、的!你連死你都不怕,你還怕回不了頭!”鹿笙用著全部的力氣扣住她的手腕,“你惹了這么一堆破事出來,就想一死了之。”“你是死了痛快,爛攤子不還是要蕓姐姐給你收拾!”“你她娘的趕緊給我滾上來,自己做的孽自己還,別禍害別人!”原本準備撒手的鹿雨被她這么一罵,倒是完全愣了神,卓渝等人見機也都趕上前來,將鹿雨拉了回來。三日后,青州。祁枕書看著眼前半吊著手臂的一大一小,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但還是忍住了沒開口責怪,只輕輕嘆了一句。“往后還是莫要這般沖動行事。”鹿雨比鹿笙高大許多,一個沒抓穩,鹿笙整個人也要跟著翻下山去。鹿笙往她身邊湊了一下,笑瞇瞇地討好著說道:“你就不想知道,阿坤為什么會幫鹿雨?”作者有話說: 倒計時
鹿笙這次來青州的時間是前些日子寫信與祁枕書說好了的,因而等她來的那日,祁枕書早早就來了碼頭等著船來。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從船上走下來的母女倆全都吊著半條手臂。兩張極其相似的臉,帶著一樣歡欣雀躍的神情看向祁枕書,不由得讓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祁枕書上前接過鹿笙肩上的包袱,又將孩子抱了起來。近五個月沒見,小家伙確實長高了不少,身子也更敦實了。小家伙伸著那只沒受傷的手臂摟著祁枕書的脖子,眼睛里溢滿了笑,“娘親。”祁枕書也彎著眉,理了理她額間的碎發,柔聲道:“長個子了。”小家伙有些靦腆地嘿嘿一笑,祁枕書轉過頭去看鹿笙。沒等祁枕書詢問,鹿笙就主動交代了自己手臂是怎么受的傷。祁枕書不舍責怪她,囑咐過后就帶著人回了租借的馬車上。將小家伙放在車凳上,祁枕書拉著鹿笙在她身旁坐下,想起方才鹿笙問她的話,便問道:“鹿雨與阿坤是舊識?”“這你都猜到了?”鹿笙驚訝道。“你特意提起他們二人,想來總是有些淵源的。”祁枕書解釋道。瞧著祁枕書淡然的神情,鹿笙也沒再賣官司,直接說道:“早些年鹿雨進山砍柴的時候遇見過阿坤,當時阿坤受了重傷,鹿雨替他尋過草藥。”“那會再分開后也就沒見過,直到后來又在碼頭遇見了。”其實鹿雨不曾委身于彭總督,她之所以做了碼頭的倉監,是受了阿坤的舉薦。在最開始,鹿雨只是在碼頭做了一些零散的活計,雖然累了些但也還算過得去,因著做事勤快,長得也還好,總比別人接的活多一些。可也正因為此,她遭了旁人的嫉妒,尤其是周單三人,不僅隔三岔五找她的茬,還險些將她打死。也正是從那以后,鹿雨才算現在的找上了阿坤,想要出人報仇,更想要出人頭地,再也不會被別人隨意欺負。鹿笙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祁枕書握過她的手正想著勸解兩句,沒想到被女兒搶了先。“阿娘不要難過。”小家伙從祁枕書身側爬了過來,趴在鹿笙腿上,撅著小屁股,抓著一個糖豆喂給鹿笙。“謝謝寶貝,吃了寶貝的糖豆,阿娘就不難過了。”鹿笙接過她手中的糖豆,摸著小家伙的腦袋,淺笑著柔聲回道。祁枕書抬手將女兒抱回了原來的位置,“坐車的時候容易摔倒,不可隨意走動。”“我知曉了。”小家伙姿勢筆挺地坐在車凳上,小手老老實實放在身前。祁枕書看著她手中的小紙包,又問道:“今日吃了幾塊糖豆了?”“兩塊。”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比了一下手指,然后趕緊用小胖手將紙包裝入懷里,“今日不吃了。”“嗯。”祁枕書點點頭,淡聲道,“甜食不可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