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鹿笙醒來,她淺笑著把薄衾遞給她,“行船有風,還是要蓋一下。”“謝謝。”鹿笙接過薄衾,側身看了一眼,發現小家伙正坐在旁邊的搖椅上高興地吃著糕點。“阿娘。”見到鹿笙醒過來,小家伙拿著糕點從椅子上爬下來,蹬蹬蹬跑到鹿笙這邊,舉著手中的糕點討好地遞給鹿笙。“阿娘這個糕點好吃,阿娘你也嘗嘗。”鹿笙笑著吃下那半塊糕點,認同地點了點頭,“嗯,味道不錯。”酥皮點心,中間帶著點奶香的黑芝麻餡,吃起來酥脆香甜。鹿笙瞥到她的小油手,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滿手都是油,這是吃了多少塊糕?”“一塊半。”小家伙伸著小手比劃著,還特別小大人地說道,“娘親說了糕點不能多吃,最多吃兩塊。”鹿笙坐直了身子,將孩子抱起來,拿出絹帕給她擦了擦小手,笑著嗔道:“你個小機靈鬼!”小家伙摟著鹿笙的脖子,親昵地蹭了蹭,趴在鹿笙身上,鹿笙拉過腿間的薄衾,將她一起蓋起來。“阿娘,我們什么時候能見到娘親呀?”聲音又軟又糯。察覺到她的困意,鹿笙拍了拍她的后背,小聲道:“寶貝明天就能見到娘親了。”船只搖搖晃晃,阿娘的懷抱又香又軟,糖糖有些迷迷糊糊。林紓清看著母女二人互動,眼里的眸色越發柔和,心底的孤寂卻是愈加強烈。作者有話說: 說好了要來看你的青州的碼頭很大,船舶還未靠岸,鹿笙就遠遠瞧見岸邊熙熙攘攘往來的人群,比濱河縣熱鬧得不止一星半點。頭一次見到這么多人,糖糖靠在鹿笙懷里,揪著她的衣袖,有些緊張地問道:“阿娘,這里就是青州嗎?”“是啊。”鹿笙握住她的小手,“一會兒就能見到娘親了,寶貝開不開心。”小家伙被轉移了注意力,彎了彎眼睛,高興地點頭,“開心。”水手開始收帆,船只緩緩靠岸。林紓清走過來,看著鹿笙問道:“小笙一會可是要去白鶴書院?”“嗯。”鹿笙點點頭,“這一路麻煩你了,等下你可有時間?我們尋個酒樓,讓我聊表一下謝意。”收了人家的恩惠,鹿笙還是知曉要還人情的。林紓清眉角含笑,“小笙無需與我客氣,你來了青州,應是由我做東,盡地主之誼。”
“那也應該是我先謝過再說。”鹿笙擺擺手,“等回頭下一次再由你做東好了。”這話一聽就是推脫的客套之詞,林紓清卻接著她的話問道:“小笙要在青州待幾日?”“暫時還未定。”鹿笙想了想,“七、八日總是要有的。”“那等過幾日……”倆人說話間船已經靠岸,林紓清與她說話間,瞥了一眼岸邊,目光在瞧見岸上停著的一輛馬車后,面上的神色倏然一變。她側過身,有些歉然地與鹿笙道:“一會怕是不能一同與你用午飯了。”鹿笙不知道林紓清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瞧她眉目冷肅的樣子,應該是有要事要辦。林紓清的船停在離公共碼頭有些遠的位置,所以岸邊往來的人并不多。鹿笙順著林紓清的視線望去,瞧見岸上停了兩輛馬車。一輛馬車和林紓清平時的馬車差不多,比往常的普通馬車精致華麗一些,但另一輛馬車卻更是奢華耀眼。那馬車是普通車的兩倍大,車前兩匹健碩高大的駿馬,車架通體由梨花木所制,就連車鉚釘扣蓋這些車表裝飾都是黃金的鏤刻雕飾,車簾全部是名貴的綢緞,一眼便能瞧出車主定是富貴非凡。“等下了船,我讓阿昌送你們去白鶴書院。”林紓清說道。阿昌是林紓清的身材高大的馬夫,也是護衛。“不用麻煩了,我們自己去租輛馬車就可以了。”鹿笙婉拒道。“你第一次來青州,人生地不熟,還是讓阿昌送方便些。”林紓清看了一眼糖糖,面上的表情早已沒了方才的冷凝,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和。“碼頭亂糟糟的全是人,你一人帶著孩子,怕是也不安全。”這話說得鹿笙無法反駁,便只能又承了她這個人情。“那就有勞阿昌了。”鹿笙笑著道,“這幾日你若有時間,我好好請你吃頓飯,我們就住在白鶴書院那邊的有來客棧。”“好。”林紓清揚眉淺笑。一行人下了船,林紓清與鹿笙二人道別,看著她們離開,才緩緩收回視線,轉身去了那一輛格外精致豪華的馬車。見林紓清走來,一旁的丫鬟從車架搬了金邊梨花木馬凳放在車旁,攙著她上了馬車,替她掀起車簾。車內的雕花榻上,女子穿著豆青色繡折枝月季長裙,發髻上孔雀綠翡翠簪子與耳垂上的滴珠耳鐺點映成翠,胸前墜著同樣水成色翡翠福紋玉牌珠鏈更是透亮耀眼。女子面若桃李,身子斜斜靠在金絲繡花軟枕上,聽到車簾挑動的聲響,挑著一雙桃花眼,唇角輕勾地看向林紓清,姿態明麗嬌美。“呦,怎不與那老情人同行,而是來了我這處?”女子聲如鶯啼,婉轉動聽,但說話的調子卻是帶著戲謔的嘲意。“沈佳盈。”林紓清眉眼沉了下來,聲音明顯帶著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