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這點氣,也算是憋了有一段時間了。“布赫還小,他不懂事,可你都那么大了,還縱著他胡鬧!”“之前你帶他去玩小弓小弩弄破了人家的氈帳我也就不說什么了,畢竟從小練習箭法嘛,你說的,我懂。”“可你們把大狼的尾巴剃禿是怎么回事,它最近幾天都不肯出來見人了,喂它新鮮的牛羊肉都沒了精神,還有啊,你們摔泥巴就摔泥巴,為什么還要去羊圈里摔?”明窈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無法理解兩人的想法。“谷辛都跑來跟我告狀了,說可汗和小王子總去羊圈摔泥巴,泥點全濺在了小羊身上,雪白雪白的羊毛全被泥點子糊在一起。”js諸如此類,不勝枚舉。狄霄看了幾天孩子,找明窈告狀的族人,不說有十個,也有七八個了。偏偏每次都是他們理虧,弄得明窈只得不住道歉,還好族人們寬容,能容忍小王子的一點淘氣,說上一聲,這事也就算過了。“尤其是這次!”說著說著,明窈重重一拍桌,“狄霄,你竟然把布赫送去氈帳頂上!那么高,坡度還那么大,萬一他一個沒抓穩摔下來……”是何等后果,明窈想都不敢想。狄霄想說——我一直在下面看著的,保證不會叫布赫摔到,我只在最后進王帳去脫氈袍,這么一眨眼的功夫,偏被你瞧見了。可望著明窈那張怒氣愈盛的面容,他明智地沒有爭辯:“是我的錯。”“不然還能是我的?”明窈陰陽怪氣地反諷一句。成婚這么多年,狄霄還是頭一次見她發了這么大的火,全程不敢說話,剛準備說句知錯,明窈又呵道:“你閉嘴,不許說話!”“……”不說了不說了,再不敢說了。好不容易等明窈數完,看著沉默的男人,她眉頭一揚:“怎么不吱聲,可是覺得我錯怪你了?”“……不是。”狄霄趕忙認錯,“我只是在反思,帶著布赫胡鬧,實在是我的不對,以后再也不會了。”聽著男人這般誠懇的道歉,明窈心頭的那口郁氣可算消了點。她語氣漸緩:“我也不是說你不好,只是布赫還小,怎么熱鬧怎么喜歡,你作為父汗,總要約束他一些,一些不出格的玩鬧還是可以的。”“好,我知道了。”狄霄湊過來,親了親明窈的眼尾,“都聽窈窈的。”這次之后,熊孩子和熊父汗可算收斂了些。一些騎馬騎牛騎羊的行為,比起之前可好了太多,明窈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沒再管他們。狄霄所謂的照看孩子,也只是能保證小孩傷不著餓不著罷了,要說有多精致,能不惹禍,都能叫明窈感到慶幸。從布赫出生起,他陪伴孩子的時間就不長,這次一陪就是半個月,反而是明窈先不習慣了。這天清早,明窈問:“可汗最近怎么都不出門了?”狄霄沉默片刻,終于沒再拿“沒事”來糊弄人。他微微上前,捧住了明窈的臉,隨及低頭,將鼻尖抵在她的額頭上。“怎、怎么了……”對于這等親密的動作,明窈有些羞赧。狄霄說:“窈窈,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直到這個時候,明窈還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她迷迷糊糊問:“又要帶族兵出去拉練嗎?去便去吧,又不是第一次,大概什么時候回來?”“不是去拉練。”狄霄沉聲道,“我打算帶兵回北部草原一趟。”“什么?”只一瞬間,明窈就出了一身冷汗,她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這意味著什么,旋即就是不理解,“為什么要回去?你……早就有打算了對嗎?”難怪能在王帳留這么久,根本就是遠征前的休假。狄霄沒有騙她:“草原兵不斷向南進犯,木蘭部落已經派軍駐扎在永固關外,若永固關失守,拔都兒部必陷入戰亂之苦。”“那你不應該去永固關嗎,關北部草原什么事?”“永固關是大瑜的,自有大瑜的兵將守著,但窈窈可知,這幾月收入族里的都是什么人?”狄霄將那小一千人的來歷和去處說明,摸了摸明窈微顫的眼瞼。“我承諾與他們,將親至木蘭部落,將他們的親眷救出。”“少了奴隸赴死,永固關的守將將少許多壓力,屆時四皇子將派軍馳援,不出意外,就可以將木蘭部落的騎兵盡數殲滅。”“木蘭部落士兵全部派出,族中空虛,正是打入的好時機。”“而且——”狄霄微微一笑,“木蘭部落在北部草原最南,只要動作夠快,是能夠在其他十二部支援前,將其吞并的。”即便狄霄解釋了這么多,明窈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她抓住了關鍵字眼:“吞并……狄霄,你到底想做什么?”明窈仿佛在剎那間打通了靈竅,反推回去,發現端倪:“你和四殿下約定了什么?”狄霄用力按了按她的眼角,輕聲問:“窈窈想擁有一整片草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