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先給了他一碗溫水。男人得了水,忙將碗里的水喝的一干二凈,連碗邊的幾滴水珠都沒放過。等他戀戀不舍地將碗放回地上,狄霄問:“說說吧,你們從何而來,又要去哪里,押送你們的士兵是那個部族的,你所說的獻身又是什么意思?”隨著這一連串問題問出,男人面上明顯出現了疑色。他張了張嘴,半天沒給出回答,反而問了句:“你們不是木蘭部落的人嗎?”“我們是不是木蘭部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被押送了一路,連向南向北都不知道嗎?”蘇格勒覺得有點可笑,“回答我們的問題,不然就滾回去。”作者有話說:也不知是被威脅到了,還是原本就放棄了抵抗,很快,男人將他們這一路娓娓道來。在他們大多數人眼中,此地就是木蘭部落的另一個聚居地。直到狄霄說:“這里不是木蘭部落,也不是十三大部族其中任何一族的聚居地。”男人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正要多問兩句,卻被蘇格勒催促:“好了,先說說你的來歷吧,你們又是要去哪里?”男人只好說:“我們本是木蘭部落的奴隸,因戰場需要沖鋒陷陣的替死鬼,上面的人說了,只要我們在戰場上沖在最前面,替草原大軍吸引火力,我們的家人就能得到釋放。”“我們已經是第七批被選中的人了,前面那些人的家人都得到了赦免,分到了糧食和水,得以離開木蘭部落,再不用受人欺壓打罵。”男人抹了一把臉,“我和我的婆娘主動報名,就是想給家里的小兒子換一條生路。”“去哪里的戰場?”狄霄又問。“不知道。”男人搖搖頭,“我們是被蒙上眼睛帶出來的,根本不知道往哪邊走的。”要不是狄霄說,他們甚至不知道,這里已經不是北部草原的范圍了。狄霄又問了幾個問題,可惜男人能回答出的寥寥無幾。他是那種很具有普遍性的,生活在部族中最底層的人物,沒有自我,沒有自由,就連將死了,都不知道要死在哪里。狄霄冷聲說:“你們只想著給家人換一條活路,就不曾想過,他們出了木蘭部落又怎么活,整個北部草原,還有幾個殘存的小部族?”“我知道,我們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樣,出不去,早晚也是一個死。”男人似哭似笑,忽然想起來:“既然你們不是木蘭部落的,那我們不見了,我們的家人會不會受到牽連——”這個認知給他造成了莫大沖擊,男人一下子慌亂起來。“我不要在這里了,求求你們把我送回去……我要去為部落獻身,我還要給兒子找出路,他還那么小,怎么能一直給人做奴隸……”男人的神色又癡似癲,精神也有些不正常。狄霄沒有再追問,微微擺手,族兵將其帶下去。不過有了男人做突破后,再想跟其他人問話,就簡單了許多。之后的一個多時辰里,他們又問了七八人,這些人知道的都不多,但零散的認知拼湊起來,也勉強能得出一點真相。押送奴隸的士兵來自木蘭部落,他們主要負責永固關外的戰線,永固關位于大瑜西北邊陲,在幾個北部邊城中,兵力最是薄弱。但永固關易守難攻,依據地勢之便,硬是憑借幾萬守將,接連抵擋了十幾次草原兵的進攻,不說將其打的落花流水,至少也沒能討到什么好處。偏偏永固關的位置正好卡在一個將將好的地方,只要永固關打不下,無論是向南還是向東,都會受到不小的阻力,萬一再被前后夾擊,定會損失慘重。眼看在永固關耗費太長時間,帶兵的將領決定從族中調一批沖鋒擋箭的奴隸過來。奴隸好找,可聽話又愿意送死的寥寥無幾。百般無奈之下,他們只好用自由身作為引誘,換得一些人的拚死相互。偶有在亂箭下逃生的,可不等離開戰場,先被草原的士兵一刀殺了。一個駝背的女人說:“我的阿哈逃回來了,草原之神保佑,阿哈他逃回來了……我雖知道此去絕無生還可能,可為了我的小吉莉爾,我別無選擇。”問及她阿哈的下落,女人淚流滿面:“阿哈為了告訴我戰場情況,重新回到了木蘭部落,被可汗發現,斬首示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