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忙。許是他看了太多書籍的緣故,比起大多族人,他既有著草原人的爽朗,又有著大瑜人的仔細和敏感,數年沉淀下來,為人說話更為平和。他才在商行待了小半年,就被商行的熟客們記住了,尤其是許多有錢人家的小姐,訂做什么東西最喜歡找他。畢竟其余族人只管記錄,而到了狄宇這,他還能提出一兩句極好的建議,不管對方應不應,永遠都是溫溫和和的,下回還禮待。阿瑪爾面色古怪,砸么了半天才說:“我聽商行的伙計說,小東家去年冬天過了什么鄉試,一開春就帶著人去冠京了,一直到現在也沒個信兒?!眘
“什么?”明窈懷疑自己聽錯了,“鄉試?可是科考的那個鄉試?”“我也不知道,我沒太了解?!卑敔枔蠐项^,“反正是個第一,聽說還有好幾個富商來商行議親,想把家里的姑娘嫁給小東家?!薄啊痹诿黢盒睦?,狄宇還是那個能為一只袖珍小弩高興大半年的孩子,怎一眼沒瞧見,連說親的都找上門來了呢?她和狄霄只知讓在風錦關生活得不錯,哪只他不聲不響地干了這么件大事。明窈細聲說:“鄉試第一,那就是解元,風錦關雖以商貿為主,但城中富裕,讀書子弟亦不少,能在風錦關的一眾學子中拔得頭籌,想必會試也不成問題,再或者……殿試也能沖上一沖,到皇宮里見見圣上。”她已經無力追究狄宇是怎么獲得鄉試資格的,只扶額為難:“以選拔賢良為主的科舉考試,突然來了個外族人,也不知圣上見了,會是何等想法?!钡蚁鲭m也驚訝,但很快冷靜下來:“他已經能為自己負責了?!痹掚m如此,畢竟是自家孩子,明窈還是忍不住掛心一二,半天又說:“要不然商隊再出去一趟吧,去冠京走一回,看能不能把弟弟接回來。”阿瑪爾并無異議,張口就要說好。狄霄拒絕:“不用,他已經不小了,不會叫自己陷入絕境的?!薄澳呛冒伞蔷驮俚鹊?,等過了五月要是還等不到消息,阿瑪爾你就辛苦去接一接。”阿瑪爾點頭:“好,我傳信兒給商行的族人,叫他們時刻注意著,要是收到小東家的消息,趕緊回來傳話?!泵黢荷性谖贿h在千里之外的狄宇擔憂,卻不知,此時的冠京也是一片風云。聽說今年會試榜首是個外族人,年歲不大,脾氣也冷硬冷硬的,會試前還能在客棧尋到,可自從排名出來后,那外族小哥兒仿佛消失了一般,翻遍冠京城大小客棧也找不到。那些想打聽的人堵了幾次也沒把會員老爺堵上,只能無端猜測。還有許多朝廷重臣欲提前與其交好,因尋不到人,也只能按捺住萬種心思,長時間無功而返后,更是忍不住陰謀一番——那外族少年,是不是誰家特意培養來擾亂朝局的?話說回拔都兒部。幾人又坐了片刻,明窈腰腹有些酸軟,只好結束今日的談話。臨走前她又叮囑兩句:“等把貨物安置好,你們也盡快休息,后面要是有什么事,隨時來王帳找我就好,我最近不去學堂了,基本都待在王帳。”“是。”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阿瑪爾的視線落在狄霄扶在明窈腰側的手上,他心頭一動,目光中逐漸浮現震驚之色,最后被自己的猜測嚇到,忍不住“哦吼”一聲。與此同時,明窈兩人也慢慢走回王帳。明窈先前為興奮感所刺激著,身體上并不見疲乏,可如今一回來,困頓感潮涌而來,不過片刻時間,她就連著打了幾個哈欠。狄霄抬手抹去她眼尾的淚花,問:“要睡一覺嗎?”“睡?!泵黢赫f著,可真躺下了,又怎么都沉不下心去。她翻來覆去不斷,看著床邊狄霄的背影,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等人看過來了,她又抿唇不語。過了好久,才聽她慢吞吞說了句:“首領,草原和大越是又開戰了嗎?”聽她說及此事,狄霄有一瞬間的意外,但望進明窈那雙飽含憂慮的眸子里,他心口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似的,后知后覺反應到——草原與大越開戰,要說最關心的,非明窈莫屬。她是拔都兒部的可敦不假,可同時,她也是大越的公主。多年相處下來,狄霄深知明窈脾性,無非一個善良又簡單的小姑娘,不管她如何聰敏,可同樣會為族人的一句夸贊高興許久,也能為外人一點小事而憂心難過。他摸了摸明窈的眉眼,輕聲問了句:“可懷念北部草原?”明窈遲疑片刻后,誠實地點了點頭。狄霄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明窈既然能對只生活了兩年的草原懷有依戀,對于生她養她的大越,又如何能完全割舍掉情感?“會擔心草原嗎?還是擔心大越?”明窈說:“都擔心,擔心無辜百姓,也擔心因戰爭而傷隕的士兵,我不明白……明明兩方已講和,草原為何又會主動挑起紛爭?”“和親公主……我是說我自己,我雖已不在北部草原,可也以和親的名義送了過來,還有當初議和時的那些金銀珠寶糧草等等,原來竟只能保年和平嗎?”明窈閉了閉眼,情緒太過,連胸口都起伏不斷?;蛟S,從聽說了大越那座無名小村莊的慘狀后,她便始終揪著心。她不為大越腐敗的皇庭而遺憾,但卻為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無辜百姓感到難過:“孩子,女人,老人和男人們,他們又做錯了什么?”戰爭之下皆無辜,唯有因一己之私挑起戰爭的,才是該死的。但說實話,對于草原和大越的爭斗,狄霄一點不覺意外。當年未遷徙時,齊齊比齊的可汗就有意聯合草原百部,向大越發起進攻,后來因叛軍起亂不了了之,但這么多年過去,難保他們不會再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