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下意識往后縮了縮。那人動作一頓,聲音不容置喙,又有些溫柔地喊了他一聲: “容初。”很耳熟的聲音。容初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不然怎么會聽見陸竭的聲音?他歪了歪腦袋,半睜著眼看了眼說話的人,又抬頭看向旁邊打著手電的人。見他看過來,許川有些擔心地皺起眉, “先把他帶到車里再說吧。”原本今天晚上許川跟陸竭有工作,在工作室商議劇本的事情,陸竭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風,說要去容初家看看,說是容初沒回消息,電話也直接關機了。許川單純覺得陸竭小題大做。容初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這么大個人,怎么可能出什么事。但陸竭非得來看一眼,許川沒法,只能把人送過來。沒想到還真讓陸竭說對了。容初居然睡在家門口。雖然天氣熱,但這幾天晚上還是會刮風,有時候會下雨,會降溫,只穿著一件薄衣服會冷,更別說睡在漏風的樓道里。容初腳邊還堆放著幾個蛋糕盒子,明顯是沒進去家門。至于是進不去,還是忘記帶鑰匙了,許川也不知道。許川只知道,容初看起來情況不怎么好,臉通紅,還在發抖。很明顯是發燒了。聽見許川的話,容初又往角落里縮了縮,可惜他已經沒地方能退了,他愣愣地看著蹲在自己面前的戴著帽子口罩的人,小心翼翼伸出手,伸到一半,又立馬縮了回去,抓著自己的衣擺,小聲問: “……陸竭?”陸竭嗯了聲, “是我,我現在要抱你起來,你不能在這里睡覺,會著涼。”陸竭說著朝容初伸出手。這回容初沒有再躲,只是往前挪了挪,讓陸竭更方便把他抱起來。陸竭輕笑了聲,直接一只手搭在容初后頸,一只手搭著容初的膝窩,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光是后頸那片皮膚就滾燙。看起來燒得還不輕。容初自己都沒察覺自己發燒了,只覺得渾身沒力氣,腦子也有些木,轉不過彎來,想不通自己是在做夢還是真實的,也想不通陸竭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陸竭說要抱他,他就讓人抱了。陸竭的懷里很溫暖,溫暖到讓人安心。容初長這么大,還沒被人這么抱過,這感覺很奇怪,但又讓他忍不住地想往陸竭懷里鉆。他抓著陸竭衣擺,腦袋往陸竭胸口靠了靠,也沒再說話,安安靜靜被抱著。陸竭抱得很穩。容初很瘦,雖然都快成年,已經過了發育期,但容初身上基本沒什么肉。
陸竭朝許川看了眼,許川立馬會意,給他打了手電筒。這小區估計比較老了,樓道里都沒聲控燈,也沒電梯。雖然許川對陸竭這種大半夜出來找人,也不怕被人拍到的行為非常不滿,但換成他自己,他也不能無視容初睡在家門口這種事。更別說陸竭這個心懷不軌的了。許川頭疼地捏了捏眉心。等到了車上,陸竭把人放到了后排,后排位置大,能讓容初躺著。只不過剛把人放下去,衣服就被抓住了。容初可憐巴巴看著他, “陸竭哥哥,你要走了嗎?”“不走。”陸竭平時不怎么著調,這種時候倒是溫柔得很,這語氣聽得許川瞠目結舌,就是演電影,陸竭都沒演過這種口氣的吧?容初哦了聲,把腿蜷縮起來,給陸竭讓了個位置。陸竭挑了挑眉, “這么不舍得我走啊?”容初這會兒腦子混沌,陸竭說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幾乎沒猶豫就點了點頭,依依不舍地一直盯著陸竭看。看得陸竭心里癢得很,又心疼,順著他的意思就在一旁坐了下來。這會兒容初終于高興了,腳挪了挪,看著是要爬起來。陸竭還以為他是這么躺著不舒服,想坐起來,沒想到沒一會兒,容初就給自己換了個方向,把腦袋對著他,又蜷著腿,躺下了。但容初也沒敢碰著陸竭,只不過他畢竟是個大男生,身高擺在那兒,保姆車位置雖然但,但也不夠他倆這么擠著,難免會碰到,腦袋一下就撞在陸竭腿上。陸竭跟沒注意到一樣,跟坐上副駕的許川說了句回家,又打了個電話。不知道給誰打的,容初沒怎么聽清說的什么,他偷偷把腦袋靠在陸竭腿上,閉上了眼睛。見狀,陸竭也沒動,任由他靠著。等容初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頭頂是裝著華麗燈飾的天花板,身下的床單是單調但是摸起來很昂貴的灰色,手背上還有打過吊針的痕跡。容初人清醒了很多,昨晚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他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才后知后覺地往被子里鉆。陸竭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他家門口?陸竭這是把他帶回家嗎?突然身底下的被子都變得更加昂貴起來了。雖然他現在跟陸竭算是朋友,可說到底,他還是陸竭的粉絲。兀自在被子里轉來轉去轉一會兒,聽見了敲門聲,容初才沒敢動,只敢扒著被子露出雙眼睛看著門口。進來的人果然是陸竭。陸竭穿了身居家服,看起來比平時隨和許多,還端著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