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簡謹儀分手后的那陣子,徐謹禮突然感覺生活慢了很多。
簡謹儀的生活很規(guī)律,他則相反,經(jīng)常需要出差。
她的工作不方便頻繁請假,所以為了能在周末見她一面,他需要把很多工作提前完成或者壓縮,兩天輾轉(zhuǎn)四五個地方的高頻奔波也是常事。
他的計時方式也很簡單,在見到簡謹儀之前還有多少天,見完簡謹儀之后,剩下還有多少天又可以見面,這樣穿插著相見的日子會讓中間的時間度過得很快。
而失去相見的機會后,為了事業(yè)而忙碌的生活對他而言一向都差不多。
簡謹儀分手后什么都沒有給他留下,一封信、一個電話都沒有,不著一字的離別,這和她的性格很像,也襯和他在這場戀愛中的處境。
鮮少的假想中,徐謹禮會猜測,如果那天他能趕回去,簡謹儀是不是至少該和他說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簡單的叮囑。
在她高燒退去后的早晨,徐謹禮親自去準備了一套衣服,還沒能夠帶回去給她穿上貼身衣物,家里面就來了電話,外公外婆突然身體不適,被送往了醫(yī)院。
他不得已先去了醫(yī)院,在那里待到了晚上,沒能在她離開之前再回去一趟。
家里只有老人,外公外婆都快期頤之年,老爺子也快九十,都是讓人難以安心的年齡。徐謹禮在外公外婆出院之后,挪出了不少時間用來陪他們。
到了一定年齡,人悄無聲息地走了是件不會讓人意外的事。
他已經(jīng)做足了心理準備,所以在辦理喪事的時候顯得很沉著。
為了避免新聞利用家人的死亡來大做文章,徐謹禮隱瞞了外公外婆去世的消息,將喪事辦得很低調(diào)。
外公外婆在走之前說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他的婚姻大事,徐謹禮滿打滿算叁十了,早到了該結(jié)婚的年紀,沒能看見他結(jié)婚,老兩口子一直很遺憾。
但簡謹儀和他的關(guān)系無論如何又無法走進婚姻,老人家們只能勸他想開點,畢竟人生還很長,姻緣這種事也說不準。
外公外婆的遺憾同樣是老爺子耿耿于懷的大事,他勸徐謹禮要不再多見見別的女孩,爭取在他闔眼之后,能將他結(jié)婚的消息告訴他已故的外公外婆。
或許是考慮到他的年齡大了,徐謹禮這幾次沒有像以往一樣拒絕,但是每次回來之后都看不出有什么進展。
他就像一潭靜止的湖水,在那場不經(jīng)意間拂過的春風(fēng)之后,再次回歸毫無波瀾。
老爺子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八成還是沒放下,和徐謹禮談過不止一次。
“你這才見過幾個人啊,沒感覺也很正常,爺爺也不想逼你,但你總是把這事這么放著也不是辦法,你就當為了爺爺和外婆外公想想……張家小女兒生日,他們家和我們家關(guān)系一直不錯,爺爺年紀這么大了,不好走動,人家特地邀請你,你也給個面子去一趟。”
“……嗯,知道了,到時候我會去的。”他一貫應(yīng)下。
老爺子也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徐謹禮這孩子他從小就看出來了,表面隨和心里固執(zhí),不想做的事再怎么催他也沒用。
他老了,沒辦法替他完全張羅這些事,也做不到狠下心逼他選個好人家先把婚結(jié)了,孩子萬一以后日子過不下去,他在地底下也安心不了。
到了他這樣的年紀,人對于自己的生命大概有一定的感知,老爺子在感覺要走之前,把徐謹禮和徐瑾年都叫過來,先和徐謹禮說了一堆話,后叮囑了徐瑾年幾句,便也在這次夜談幾天后去世。
外公外婆是在年中走的,老爺子則是在來年年中走的,剛好隔了一年。
老爺子在醫(yī)院撒手,去世時的消息沒有瞞得住,喪事的消息搞得轟轟烈烈,來來往往很多人來吊唁,人群如潮水一樣涌過來,真心假意難以辨析,徐謹禮疲憊地應(yīng)付了快兩周,才把這件事辦完。
辦完老爺子的事,回來之后沒多久生了一場病。
高燒之際聽見電話鈴聲起身去接,是女人的聲音,大腦昏沉,也沒聽清對面說了什么,這幾天來的親眷太多,想著大概又是要來客套一下的那些人,估計不怎么熟悉才選擇打電話,說了句不用就掛斷了電話。
痊愈之后,家里只有徐瑾年一個人,他們兄弟倆的關(guān)系比較一般,他的時間似乎過得更慢。
沒有了要分心的事,他更加專注于事業(yè),為華文教育能堅持下去和爭取華人在馬來西亞的權(quán)利繼續(xù)拼搏。
閑暇的時間里,徐謹禮會讓司機開車去簡謹儀家的花店那轉(zhuǎn)一轉(zhuǎn)。
他不下車,讓司機去買束花,就在她打包那一束花的時間里隔著玻璃看一會兒,隨后就走。
此后很多的時間里,很是疲憊的日子,或者心煩的時候,他都會去那里兜一圈,久而久之,簡謹儀每次都會預(yù)留出一束花,方便司機到了直接來取。
這縮短了他能看她的時間,所以徐謹禮以后不會只買固定的那一種,而是選個兩叁種,讓她稍微磨一磨。
這個經(jīng)常來買花的人讓簡謹儀感覺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