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鸞卻陰沉沉盯著鄭玉頭頂。
宋令順著目光所及之處看去,正是那日元宵夜游她買的,后又著人送去給鄭玉的墨葉釵。
鄭玉點頭,便有人迅速解了魏鸞捆繩,另外來人將馬牽來遞給他。
魏鸞沉著臉接過,利落的翻身上馬,坐于馬背之上卻并未立時離去。
他看著去路問道:“你去舊宋還是舊鄭?”
雖然他并未看她一眼,但宋令知道此一問是在問她,她剛要答話,卻聽他忽道:“我也并不想知道。”
“駕!”
馬便沖著來時之路飛快的離去了。
宋令望著他的馬漸漸變小,直至消失,不覺竟慢慢模糊了雙眼,心也漸漸覺得有些酸疼,腳下不受控制的追了兩步。
若此一別真的便是永別,她忽然驚覺到,她竟是十分不舍他。
冷不防被鄭玉扯住手腕,他輕聲道:“你可是喜愛他了?”
宋令頓步,看著空無一人的遠處,心中空落落的,她此刻好似才真正的知道,為何她明明心中一直想要離開,卻始終未能走成的真正緣由。
只因她開始貪戀他給的現世溫暖,如鄭玉所道:她喜愛他了。
沒什么說的了,一句話:
小周子,走你
小魏子,也走你
第25章
試探
鄭玉跟宋令講了他到晉陽后的一切見聞,許則雖官至太尉,卻不教兒子許琦在未晉做官,讓他經營一個鏢局,借各國送鏢之便,在鄭國置辦家業。只因察覺未晉皇室氣數將盡,若有朝一日皇室覆滅,許琦也有地可去,若有生之年皇室尤在,那告老還鄉之日也可回到鄭國故土。
計劃總是很圓滿,未曾想智離的屠城之令,許則身在鄭國的家人也慘遭覆滅,所以他也是對智離恨之入骨,與鄭玉取得聯系之時,才如此一拍即合。
透過許則,鄭玉還聯絡到了鄭國十城藩王鄭誠,他是鄭玉祖父兄弟之子,智離取黃州后,鄭誠主動俯首稱臣。
所以此去,他們便是奔鄭誠屬地冀東而去,說服他趁亂反水智離。
此一行,鄭玉已有了目的地,也已有了日后計劃,自不再如宋令以前心中所想那般,二人結伴,自在而去。
是以,這一路雖未言及,她也頗為猶豫是否仍舊與他同去。
這一路風餐露宿居多,消息也甚為閉塞。
好不容易經過潼關郊外小店,他們停腳休沐,許琦道:“出了潼關,便是原來鄭國地界,現在鄭國剛剛經大劫,民生尚未恢復,往后十幾日必然會更辛苦,大家今日洗洗,吃飽喝足,早些休息。”
眾人點頭散了。
宋令雖男裝扮相,趕路這許久,許多人也知道她為女兒身,是以洗澡水先送到她房間。
宋令洗完以為別人也和他同樣該洗完了,便去鄭玉房間尋他一起下樓用飯。
到得他房間,門虛掩著,她更是渾不在意,推門而入,卻見門內桌子后面一個屏風,屏風之上搭著衣物,鄭玉正在洗澡……
宋令略略尷尬:“我來喊你吃飯,……你怎么洗澡不關門呢?”
鄭玉在屏風那頭不在意道:“不是有屏風擋著了嗎?除了你都是男人,也不怕別人瞧見。”
此男子還真是落落大方,倒顯的她小家子氣了。
宋令道:“那我先下樓了,幫你把門關上。”
鄭玉道:“你等等我吧,我馬上出來。”就聽到嘩啦一聲,應是起身聲音。
宋令忙轉個身,雖然隔著屏風看不到人,但也應非禮勿視。
但她轉身之際,撇到了桌上隨意扔著一個木頭人。
鄭玉曾在軍中對她道他自幼喜歡雕木,手藝尚佳,只要逃出生天,便能養活自己。
是以她還玩笑道:“若是有機會,你要刻一個現在的你我,留做紀念,將來老了拿出來把玩,當十分有趣。”
他道:“好。”
那時宋令還未透露自己是女兒身,但心中已有計較,如她這般,她整日游手好閑,無甚本事。若有朝一日離了軍營,如何過活呢?現下好了,兩個無家可歸之人搭個伴,他還身懷養家本事,極好極好。
是以今日偶然瞥見,理所當然認為雕刻的便是她,況且這個木玩意兒扔放的如此隨意,她也就隨意的拿了起來。
轉過身打算細細品鑒一番,雕的若是不好,她準備好好奚落他幾句。
不料細看之下內心一動。
那木頭人,……竟是田鳳儀。
宋令曾見過田鳳儀兩次,每次都被她驚艷到,是以印象十分深刻。
但她都不知鄭玉是何時遇到過田鳳儀。
這造化還真是弄人。
蕭昭文,魏鸞,鄭玉,三人之于她,唯有鄭玉是她良人。
她理所應當認為自己有恩于鄭玉,他便理應喜愛她。
現今一看,他早已心屬他人。
鄭玉穿戴整齊出屏風,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