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都她肯定是不會去的,哪怕有朝一日倒霉透頂被人押解去了,也自是輪不到找他吧。
她走的很是快,足夠快,恨不得竄過去,遠遠望到太子一行人便揮舞雙臂幾乎要跳起來大呼:“太子哥哥!”
那喜悅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身后之人也住了嘴。
太子望著她,眼含笑意,對她身后之人說:“昭業,你若無其他事,與其他人等先行一步,我與憐兒單獨一敘。”
她回頭看他,用眼神告訴他:你小子,趕緊走吧,最好是有多遠就走多遠。
他抿了一下嘴,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雕花絳紅色木盒,遞給她。
她往后退了兩步,未接:“這是何物?”
他說:“拿著!”
被欺負慣了的人,手先于腦就接了。
順手打開了,多年未見,放松警惕,實在失策。
伴隨著一聲尖叫,盒子脫手而落,里面掉出一條血淋淋的小蛇,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蕭昭業!”
都多大了!幼稚可笑!無聊透頂!
他忽又得意的哈哈一笑,揮手跳躍著跑遠了:“天高水遠,后會有期!來徐都耍,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去才有鬼!
直到太子信步而來,她的臉色還鐵青著,表情恨恨的盯著蕭昭業的背影。
冷不防被人輕攬入懷中。
這……?好生意外。
今日這是怎么了?為何人人都教她如此吃驚。
她自覺如此行徑十分失禮,也十分別扭,想要從他懷中掙脫:“殿下?!?
便聽他下巴墊在她頭頂輕嘆一聲:“憐兒,幾年未見,為何與我生分了,你以前不是都喊我太子哥哥嗎?”
“兒時不懂規矩,沒大沒小,殿下勿怪?!?
他卻低聲問道:“憐兒,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她離了沛城,猶如魚入大海,燕飛長空,那些年宮中的一切人一切事兒,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回想的。
不過回一句不想,實在不合時宜,她只得道:“殿下,我若連你都不想,還能想誰!”徐都除了他,確實再無一人值得她一想。
他輕笑一聲:“這世上再沒有一人如你一般,待我如此一心一意,從小到大,心中只有我一人,你對我真心至此,我又怎能負你。”
此言一出,宋令莫名感到慚愧,她當年對他的死纏爛打一心一意乃是形勢所迫,是被蕭昭業逼的。
如今沒有了討債鬼,她快活的很,都不怎么記得她以前是如何喜歡他這回事兒了。
他又道:”若你我心意相通,相聚的時日不遠了?!?
當時并未在意這話的深意。
直到半年后,徐都詔書至。
她的命運開始因為這封詔書又重新卷進顛沛流離里。
如果不是這封太子納她為側妃的詔書,可能,也許,她就在雀城找個合心儀的男子,喜樂安穩,了此一生。
父親收到詔書勃然大怒,因為伯父家的堂姐宋惜要與她同日嫁入太子府,她為正,八抬大轎風光出嫁;她為側,一頂凄涼轎,連正門都走不了,只能從側門入。
她雖不能對父親的憤怒感同身受,卻也知道她自己并不愿意嫁入盛齊王室。
即便求仁得仁,即便她也十分喜愛尊敬太子,即便嫁給她從小便立誓要嫁的人。
沛城舊宮三年,她見得多了宮中妃子勾心斗角,也聽老宮人講了多少舊事,你方唱罷我登場,一時得意者多,笑到最后的卻鳳毛麟角。
若她仍在宮中,蕭昭文待她好,自是她最好的歸處。
可如今她已經擁有了天空,豈會愿意再回到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