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銀行卡,自問自答道:“不惡心吧,不然怎么會和他一起生活呢。”
“你知道他是喜歡你的同性戀,你還愿意讓他回來和你一起住,每天晚上接他下自習,和他一起逛街吃飯旅游,給他辦升學宴。”
裴青鷹心底有個不愿意去面對的答案。
他呼吸停了兩下,才痛苦地問道:“晏樺,你是不是喜歡江……”
在裴青鷹即將說出那個呼之欲出的名字時,晏樺厲聲打斷道:“裴青鷹。”
“你很久沒有喊過我的名字了。”裴青鷹呢喃道。
連話都不愿意和他說幾句的人,時隔許久喊他的名字,居然是為了制止他要說出的猜想,或者是答案。
“你不要亂說話。”晏樺神情嚴肅正色道,他知道裴青鷹要問什么,所以他制止了。
裴青鷹眼中含淚,苦澀地笑了笑:“那我不說了。”
既然晏樺不愿意承認,他也不會逼晏樺承認,去看清自己的心思。
他希望晏樺一輩子都別承認。
他得不到的,江野也最好得不到。
裴青鷹最后還是拿著銀行卡走了,只是在走之前他瞥見晏樺左手掌心的疤痕錯亂,早已看不到當年那條綁架案留下的痕跡。
取而代之的是去年夏天和江野短暫分別后而留下的新傷痕,而那些傷口也被江野用心照顧地很好。
晏樺以后還會有個很多夏天,統統和裴青鷹沒有關系。
裴青鷹走后,晏樺握著那柄推開銀行卡的水果刀,認真地洗了洗刀身后,從茶幾桌挑出一顆蘋果,劃開果肉,削掉那層又薄又紅的果皮。
這把刀是江野每次削蘋果后會放在抽屜里的。
在江野小時候,晏樺經常給他削蘋果吃,可以削完整個蘋果,蘋果皮還不斷。
江野每次都想學,但是他削果皮總是斷,磕磕絆絆的,有時候還會不小心把手劃傷。
有一次江野還在文陽讀書的時候,當時晏樺車隊正忙,一個月都沒去找江野了。江野在電話里哭了好幾次,說自己削蘋果把手都劃傷了,晏樺也不來看他,也不讓自己去找晏樺,是不是把他忘了,是不是以后都不關心他,也不在乎他了。
晏樺在電話一端回答說,不會忘了江野,會一直在乎關心他,也會一直記得他,讓他不要胡思亂想。
就算隔了四五年,晏樺都能清晰回憶起江野當時打電話時的委屈。
他一邊哭一邊不依不饒的,說自己手傷還要寫作業很疼,又說想橋哥了,什么時候能和橋哥見面。
還不斷要晏樺保證,一定要想他,不能忘了他,要記得來找他。
可能是這么多年晏樺保證過太多次了,這種保證早就刻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不受他的控制了。
就連削蘋果都能想起江野的點點滴滴。
怎么時間過得這么快?
明明昨天還在打電話和他哭訴手傷好疼的小孩一下就長大了。
可以很流暢地削完整個蘋果,也可以把他按在床上,不斷說著愛他。
隨著腦海的回憶,晏樺手中的果皮也全部削盡,長長的一條紅色果皮彎曲婉轉。
其實他不愛吃蘋果,江野愛吃,幾乎每次削完都是給江野的。
晏樺握著露出完整果肉的蘋果,咬了一口,望著天花板,這么多年他還是不愛吃蘋果。
晏樺闔了闔眼,長嘆一口氣。
下次還是把蘋果給那個小兔崽子吧。
他下意識去回避裴青鷹那個沒有說完的名字,也回避了名字主人的短信和電話。
只是身上的痕跡頂多一個星期就可以消失,心底的痕跡卻遲遲難以消褪,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漸加深,讓晏樺無法忽視。
【橋哥,我十一想回家,已經買票了。】
晏樺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對著旁邊的十九道:“我國慶要去外地有比賽。你在家看好店,有事給我打電話。”
十九應了一聲,保證道:“師父你放心去吧,店里有我在呢。”
“嗯。”
十七最終還是決定去讀藝校,最近讀書很上心,十九也是拼命工作,努力攢學費。
“喂,小老板。”晚上關掉店后,十九接到了江野的電話。
江野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握著手機問道:“我哥今天晚上吃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