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這樣的小玩意在身邊,確實還挺有意思。
此時,晏樺兜里的諾基亞傳來兩聲震動。
峰子的短信。
【江野情況比較特殊,他親爹雖然不管他,但是畢竟還活著,屬于他的監護人。福利院肯定不能收。】
晏樺來回看了兩遍短信內容,又看向身邊乖乖抱著新衣服站好的江野。
“橋哥怎么了?”
“沒什么,回家吃飯。”
晏樺收起手機,一時沒了主意。
福利院不能收江野,那就只能跟著他親爹了。爺爺奶奶這些長輩也都去世了。而且之前聽他說過,因為他親爹打牌賭錢,早就沒有可以來往的親戚了。
江野的出路似乎只剩下一條了。
電視機里的春節聯歡晚會剛剛開幕,彩色電視的光線映在玻璃桌上,桌上整齊地擺著七個碗碟。
一盆醬香味濃的鹵牛肉,一條剛出鍋的清蒸鱸魚,上面還點綴著蔥花,一鍋土豆燉排骨,排骨已經燉的軟爛,一嗦就脫骨。一盤西紅柿炒雞蛋,紅黃相襯,顏色極為好看,一盤清炒白菜,外加兩份白米飯。這是晏師傅在廚房忙碌了兩個小時的成果。
“橋哥,好香,你好厲害!”江野興奮中透著幾分驚訝道。
對于廚藝的夸贊,晏樺表面云淡風輕,實則驕傲道:“隨便做做而已。”
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地做飯吃飯了,每次都是敷衍一兩口,因為今年有江野在,他突然覺得可以好好吃一頓飯。
江野夸贊的話一句接一句,晏樺被夸得不好意思,裝作不耐煩地樣子道:“別廢話了,吃飯。”
晏樺的廚藝還是周立偉逼出來的,周立偉做的飯,狗都不吃,要是他自己再不努力點,恐怕都活不到現在。
他像江野這么大的時候已經會做飯了,十一歲就能做一桌完整年夜飯,包餃子蒸包子這些都不在話下。
上一次和周立偉心平氣和坐下來吃飯他都不記得是什么時候了。他曾經也以為只要他更乖一點,討好父親,就能得到更多的愛。但實際上,一個人愛不愛你,和你乖不乖并沒有絕對的關系的。
看著江野,晏樺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謹小慎微,處處討好,小心翼翼,走得每一步都要去看家里另一個人的眼色。
不同的是,之前需要討好的是周立偉,如今被討好的人卻變成了自己。
晏樺不知道當時的周立偉在想什么,是不是認為自己是個負擔,拖累了他。
望著滿桌的飯菜,晏樺頓時沒了胃口,靜靜地看著面前的江野。
他這時候突然發現,桌子上的清炒白菜已經吃了大半了,而一旁的鹵牛肉,排骨,除了剛才自己夾了兩筷子外幾乎沒動過。
江野每次吃飯幾乎只吃青菜,出去買年貨也從不主動要什么,就連那件羽絨服也是晏樺硬要買下來的。開始甚至不想去試,還是吼了他幾句,他才不情愿地穿上。
這兩天他給自己一分錢都沒花,路過糖葫蘆攤子,寧愿多看幾眼,也不花錢買一根。反倒用賣鞭炮的錢給晏樺買了條圍巾。
盡管他手上有三萬五的撫恤金和遺產,但是卻恨不得一分錢當兩分花。和晏樺出去買菜還要跟擺攤的大娘討價還價,就算價錢上不能便宜,也要拿走兩根蔥才罷休。
菜場大娘評價他,小小年紀,會算計的很。
第7章
平安扣
對于那件五十塊的羽絨服,江野時不時還要念叨下買貴了,說他不喜歡穿羽絨的,不舒服。實際上寶貝的很,掛在柜子里總是會去偷偷看兩眼。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江野身上有著成年人生活的窘迫與精打細算,但是在不相符的偽裝下,也會顯示出孩子氣,天真可愛的一面。如果周立偉和她媽沒死,他應該可以活得很幸福,至少不需要費盡心思討好晏樺,只為了求他能多容下自己幾天。
“橋哥,你怎么不吃了?”江野總是能很敏銳地察覺到晏樺的情緒變化。
“你過年不回去,你爹都不找你嗎?”晏樺問道。
江野低著頭看著碗里的米飯,聽懂了話里的弦外之音,哽咽道:“我死了,他也不會找我。”
說完又意識不對,“我說錯了,我死了他會找我,看能不能訛點錢出來讓他喝酒打牌。”
當你覺得自己很不幸的時候,如果身邊有個更不幸的人,這時候就會覺得自己的遭遇并沒有那么糟糕了。晏樺切身體驗了這句話。
周立偉雖然爛,但是江野爹更爛。至少周立偉不打牌不抽煙不喝酒不打人。
精神上的傷害和身體上的傷害,有時候也很難說究竟那一方很痛苦。
對于江野而言,身體上帶來的傷害可以讓他毫不猶豫地恨他爹,迫不及待地和他脫離這層父子關系,不需要拖泥帶水。
周立偉帶來的精神上傷害就像是鈍刀割肉,一下又一下,讓你疼,但是這點疼又不至于讓你完全死心,甚至有時候他還會幫你止血療傷,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