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團,一毛,兩毛,五毛,一塊,兩塊,十塊……
三人圍在一起欣賞著一晚上的成果。
最后峰子握著整整齊齊捋平的一把紙幣道,“拋去成本,一共賺三十二。牛逼大發(fā)了。”
“我拿成本,利潤都給你們兩,要怎么分,你們兩定。”峰子將錢分成兩份,把自己的成本扣除,剩下一小疊錢交給了晏樺。
晏樺握著錢,受之有愧,要不是江野,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一兩單。
江野卻在一旁道:“都是橋哥賺的,幸虧有橋哥在,不然我們肯定要城管抓住。”
晏樺:良心更加不安了。
他一只手攥著那沓由幾毛幾塊湊成的32元,坐在車座上問道:“還有什么吃的沒,餓了。”
“還有點牛肉,給你們下兩碗面?”
晏樺目光轉(zhuǎn)到江野身上,“還有什么想吃的嗎?”
“我吃素面就可以了。”
“他們這不賣素面,只有牛肉面。”晏樺站在素面一塊五的招牌下,睜著眼說瞎話道。
他和江野的關(guān)系因為今晚的“出生入死”似乎拉進(jìn)了許多。
“可是……”江野想要指了指招牌,卻被晏樺直接打斷,“去里面坐。”
江野不敢不聽晏樺的話,怕他生氣,放下手,往大廳里走。
“這小子還挺聽你話的。”峰子望著江野的背影感嘆道,“我要有這么聽話的弟弟多好。”
“不過他怎么喊你橋哥?”峰子有些奇怪,橋橋這個小名鮮少有人知道。
“隨便他喊什么。”晏樺無所謂道。
倘若半年前第一次見到江野時,還有幾分怨氣。如今這點氣也早就煙消云散,不見蹤跡了。
跟一個小兔崽子有什么好計較的。
餐廳內(nèi)由于已經(jīng)打烊,一半的燈光已經(jīng)關(guān)掉,只留下靠近廚房處的一盞燈。
整個大廳內(nèi)一半亮一半暗,江野就坐在明暗交際處,前面是白燈投下的一注長長光亮,身后是一片漆黑無邊的夜色。
在發(fā)現(xiàn)晏樺朝自己看來時,江野坐在位子上咧著嘴向他招了招手,臉和手都凍得紅紅的,頭發(fā)已經(jīng)快長到脖頸處,發(fā)尾掃著脖子的不適感,總是會讓他止不住地去摸一摸脖子。
他總是表現(xiàn)得既懂事又乖巧,怯生生的,極力去討人喜歡。
“上次讓你問的事怎么樣了?”晏樺不合時宜地問道。
峰子哦了一聲,“我爸去福利院打聽了,估計就這兩天有回復(fù)。你還真打算把人送走?”
“不過也是,我要是你,也不招惹這種麻煩。能送多遠(yuǎn)送多遠(yuǎn),眼不見心為靜。”峰子自言自語道。
晏樺卻不耐煩了,“哪有那么多廢話,餓死了。快去下面,晚了我不給錢。”
峰子:“得得得,當(dāng)我沒說。”隨后鉆進(jìn)了廚房。
在江野的注視下,晏樺從后院往餐廳走去,順手打開了整個房間的燈,一瞬間整個屋內(nèi)都被照亮。江野就這樣坐在光亮的正中間等著橋橋哥哥朝他走來。
晏樺坐在位子上,從三十二塊錢內(nèi)抽張一張五毛紙幣。
“這五毛就當(dāng)是我來回載你的路費,剩下的三十一塊五你自己拿著。想怎么花怎么花吧。”
望著玻璃桌上一小沓被撫平褶皺的紙幣,江野不安地問道:“橋橋哥,你是要趕我走了嗎?”
晏樺皺眉不解道:“拿著你該得的錢,就這樣而已。”說完,把錢向前推了推,細(xì)長地兩指扣了扣桌面。
“收好。”
“橋橋哥能替我保管好嗎?我要用的時候找哥哥。”江野縮了縮肩膀道。
“三十一又不是什么三百一,你自己拿著。”晏樺堅持道。
江野雙手接過那三十一元,疊在一起,放到兜里。
見他收下了,晏樺的眉頭才舒展開。恰好此時兩份牛肉面也剛好上桌。
“吃吧。”晏樺遞了雙筷子給江野,自己也大口地吃面。峰子家早上還賣早餐,炸的臊子格外香。紅油潑在面上,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面錢是晏樺給的,他沒有讓小孩花錢的習(xí)慣。
江野扶著碗沿,看晏樺動筷子后,自己也才跟著小口小口地吃著,盡量不發(fā)出一點聲音,謹(jǐn)小慎微,小心翼翼。
“橋哥,我晚上能住在家里嗎?”江野咽下一口面后,半抬著眼,謹(jǐn)慎地開口問道。
“這么晚不回家,你還打算去哪?”晏樺頭都沒抬地回道。
聽著晏樺肯定的答復(fù)后,江野才安心下來。他真的害怕半夜不讓他住在家里,那他只能在大街上找一處地方了。
晏樺看出了江野眼中的擔(dān)憂,自己就那么像個惡人?
就算是半年前回來參加周立偉葬禮的時候,他也沒有大晚上把江野趕出去過,更不要說如今了。
“別瞎想有的沒的,吃完回去洗澡睡覺。”晏樺的一句話宛如一顆定心丸,讓江野的精神放松了許多。
只是回家后,依然還有一個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