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情之前是蕭靖琳負責在查的,所以蕭靖琳回答道:“我之前也覺得有些奇怪,表面上看上去是因為這一次千金宴比往年都要辦得大,又被人吹噓得很是了得,所以傳到了京都一些夫人耳中,然后再由這些夫人的口傳到了太后跟前,太后才起了這個念頭。”
任瑤期皺了皺眉:“顏太后向來忌諱宛貴妃,很少有人敢當著她的面提宛貴妃的。”尤其還是提這種夸宛貴妃貌美的話,那簡直就是嫌命太長了。
“據說是一位不常住京都的夫人不小心說漏嘴的。”熟悉顏太后的人,自然是不敢提宛貴妃的。
任瑤期還是心有疑慮,因為她心里有了懷疑的目標,又覺得這件事情太過巧合。
蕭靖琳道:“如果真是背后有人在搗鬼,總能查出蛛絲馬跡的。你放心,我會繼續讓人去查的。”蕭靖琳在查這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心有懷疑的,若真是有人在背后做小動作,那這人也還真有幾分能耐。至少表面功夫做得極好,讓人一時找不出把柄來。
因為這件事情是蕭靖琳主動要去查的,蕭靖西便只在一旁聽著,沒有插話打斷。
三人又在亭子里坐著說了會兒話,然后才離開溫泉山莊。走之前,又去探望了傻妞一回。
蕭靖西依舊先送任瑤期和蕭靖琳上馬車,雖然什么話也沒有說,含著笑意的視線卻一直都停留在任瑤期身上,與上一次一樣,他那溫柔的目光如有實質。蕭靖西的注視讓任瑤期恍然感覺到,仿佛無論在何時只要她回頭,都能看到他只為她一人專注的目光。
忤然心動。
蕭靖琳依舊用她自己的馬車將任瑤期送任瑤期回府,馬車行駛到正陽大街的時候聽到了馬車外面有炮仗和敲鑼打鼓的聲響,車把式隔著車簾子請示道:“郡主,似乎是有人家在送聘,是不是等等還是繞道?”送聘就是納征,是男方往女方家中送聘禮。
蕭靖琳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發現正陽大街已經走了大半了,繞道的話要繞很長一段路,且因為涌過來看熱鬧的人不少,馬車要掉頭也不太容易。
“先靠邊停停吧,等他們過去再走。”蕭靖琳放下簾子,并沒有半分不耐煩的樣子。
任瑤期看了蕭靖琳一眼,取笑她道:“你這郡主當得好不憋屈。”
以蕭家在燕北的地位,蕭郡主要走哪條道,別人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只能給她讓道,還都會讓的心甘情愿毫無怨言。可是蕭靖琳的車夫看到前面有人送聘擋了路,第一反應就是問她要繞著走還是等人先過去再走。
都說什么奴才跟什么樣的主子,由此可見蕭靖琳這個郡主雖然平日里喜歡板著個臉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不讓人親近,其實是很平易近人的性子,更沒有什么架子。
蕭靖琳聽出來任瑤期是在故意打趣她的,也不以為意:“他們熱熱鬧鬧的,何必去掃了人家的興,不過是等等罷了,不礙什么。”
他們王府里最難伺候的是蕭靖西,走到哪里排場就擺到哪里,對吃穿用度的挑剔程度簡直令人發指,蕭靖琳小時候出于對蕭靖西某著說不得的嫉妒之心沒少在燕北王面前告她哥哥的狀,因為燕北王本人也是沒那么多講究,他常年征戰在外,吃飯都是跟下屬們一個鍋,跟人圍到一堆吃烤紅薯喝野菜湯的時候多了去了。
每當那時候,燕北王就安慰蕭靖琳:“閨女,咱別跟你哥哥一般見識。他自幼體弱多病,你娘怕他養不大,就把他當閨女養了。咱爺倆在外頭頂天立地干大事,這么辛苦不就是為了讓他們在背后安安穩穩的享清福嗎?閨女你乖,讓讓他啊。”
在蕭靖琳還年幼的時候,燕北王就是這么解決兒女之間的矛盾的,還一直為自己的機智而沾沾自喜。
蕭郡主小時候是真單純,被她爹哄幾次就信了,也沒發覺出燕北王這話有什么不對勁的,所以她雖然不喜歡蕭靖西的挑剔講究,不過也總是愿意護著他。
所以說兒女的性格與父母的教養方法有很大的關系,等到王妃發現女兒越長越“歪”,性子不像她反而像她爹的時候,想要扳正已經來不及了。
蕭靖琳還在想著自己小時候與蕭靖西之間不得不說的那些過節,任瑤期卻是在聽馬車外頭的人說話。
“這幾日接連著都是好日子,熱鬧得很吶,昨兒還有兩家的花轎撞到了一起,兩位新郎綰差點抬錯了新娘子,可鬧了一番笑話。”
“可不是,這家今日雖然只是納征,瞧著排場也挺大的,不知是哪家的少爺?”
“是周家,周家少爺在云陽書院讀書,聽說是才高八斗前途無量!哦,這位周少爺發父親聽說還是燕北王府的官兒。”
“哦,那難怪了。”
這時候那一隊送聘禮的人已經過去了,車夫又將馬車趕到了街道上,那兩人的對話便聽不清了。
“怎么了?有事?”蕭靖琳注意到任瑤期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便開口問道。
任瑤期道:“沒事,只是剛剛送聘禮的那一家我好像認識。”任瑤期聽剛剛那兩人的對話,覺得他們口中的周家少爺有可能是周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