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他鉆研的,是謝觀從自家倉庫翻出這幅百蝶圖,寫了好大一段贊賞之詞讓他背。
今日他進宮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確保霍玄鈺能夠順利地救走白辰。
“因為臣弟很喜歡蝴蝶……”凌云簡干巴巴的冒出這一句話。
相對之下,凌云青眉眼彎彎,似乎表達出了濃厚的興趣:“三弟舍得把喜歡的東西讓給我?”
“皇兄喜歡那就是皇兄的,臣弟不敢私藏。”
這番話說到了凌云青的心上,他看著坐立難安的弟弟,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舒暢。
他將淺栗色的發尾繞到小指上,發絲的牽扯讓凌云簡渾身一僵。
幼時打鬧,每每犯錯之時,他的皇兄總愛拿指尾絞他的發尾,以示懲戒。
凌云青終于正眼瞧了那張畫作,當偏執的內里套上了平靜的面具,話語就會變得令人生畏。
“畫是好畫,倘若你沒有存著別的的心思,我大概會更高興。三弟,是我對你不夠好嗎?”
凌云簡后背發麻,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什么時候……什么時候被發現的?
凌云青抓住他的一縷發絲,力道剛好讓他逃不了太遠。
“為什么你總是向著外人,明明我們兩個才是親兄弟。你知道嗎,你能來找我,我真的很開心,我以為起碼你會真心地記掛著我,可終究是我錯了。”
那雙病態的眼睛似乎能吃人,在他看來凌云簡的偏幫是背叛,背棄了他們的情誼,辜負了他的信任。
從小到大,那個不受歡迎到小孩都是他的所有物,接受著他的庇護,乖順地聽從他的指令。
他怎么可以不向著他,怎么可以聯合外人欺騙他?!
“云簡,你真是愚蠢至極。”
窗外,皇宮的一角爆發出龍吟之聲。
凌云青勾起唇角,滿意地看向鶴慶門的方向。
“你以為是你困住了我,實際上你困住的只有你自己。”他松開了那縷發絲,直視著一臉茫然的凌云簡,“和我一起等著吧,后面還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皇兄?”
不出片刻,書房外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臣謝觀參見陛下。”
謝觀?居然是謝觀?
凌云簡噌地一下站起來,等不及要推開那扇門抓著謝觀的領口質問,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瑞王,注意你的儀容。”
凌云青的命令不容抗拒。
書房地處偏僻,由于先前借口賞畫遣散了侍候的人,大概是得知等不到通傳,謝觀拉著賀明川直接進了內殿。
“臣已按陛下吩咐,在仙君面前殺了霍將軍。”
一句話,猶如驚雷炸地凌云簡渾身碎裂,他立刻跳了起來:“你殺了誰?!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他環顧四周,看見一言不發的賀明川默默地朝他點頭。
再抬頭,高座之上凌云青暢快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哈……竟是這樣……”
先前想不通的都能解釋了。
他的皇兄,一向以折磨人為興趣,得不到的就毀掉,一直都是如此。一開始就不存在營救的計劃,是圈套,是給予人希望再將人拖入絕境的圈套。
任你有多大本事,仍然逃不過我的掌控,我可以輕易地毀掉你在意的事物,而你無從反抗。
計劃的最后,指向的是“馴服”,他們想要馴服白辰。
凌云簡幽幽道:“少卿大人,你藏得可真深。”
“謝某權當這是夸獎了。”
凌云簡深呼一口氣,盡量穩住自己的心神,雖然來不及了,可他還是要去鶴慶門看一看。
謝觀攔在他面前:“瑞王殿下請留步。”
凌云簡眼神凌厲,他嘲諷道:“怎么?少卿大人還有什么事要吩咐本王嗎?”
“之前交由殿下的百蝶圖,是謝某偷偷從家中拿出的,還望殿下歸還。”
“你的東西你自己拿去。”凌云簡氣得頭疼,哪有功夫管這些。
“謝卿。”凌云青顯然心情大好,竟親自將畫收到匣子里,“今日之事,多虧謝卿籌謀。”
謝觀低頭看著皇帝帶過來的匣子,立馬趕去雙手迎上。
這落在凌云簡眼里,反而有種阿諛奉承之勢,這讓他對謝觀的厭惡更深一步。
他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個令人生厭的地方,偏偏事不隨人愿。
好脾氣的凌云簡都被磨得沒了耐性:“你攔著本王作甚!”
賀明川用口型無聲地說出了四個字。
“還不能走。”
不能走?為什么?
“失禮了。”
謝觀接過畫匣,他先是手臂一沉,緊接著抬眸望著高高在上的皇帝。
“臣費盡心思籌碼,為得也是陛下的今日。”
“唔……”凌云青一聲悶哼。
“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