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水月
威裴介紹的這個報社老板,簡直熱情的不像話。
先是拉著戈爾溫聊了兩個鐘頭,說他兒子在威裴的教導下,當上了多么出名的設計師,家里的報社能在“腥風血雨”里討口飯吃,全是靠著兒子的功勞。
圖爾托的兒子叫巴扎,本來是服裝設計專業,畢業后卻跳槽去了珠寶設計,得到了當時的珠寶大師蒙啟的賞識。
“多虧了威裴教授,我兒子總夸他,說他氣質脫俗,根本不像普通的凡夫俗子。”圖爾托雙手叉腰,豪爽地大笑起來。
戈爾溫的眼皮跳了跳,不禁想,你兒子被罰一天五十張速寫稿的時候,應該不是這么和你說的吧。
戈爾溫在學校的時候,就聽說過威裴懲罰人的手段獨樹一幟,大錯會有學校記處分,小錯落在威裴手上,就是五十張速寫稿起步。
他也不管你畫不畫,每過一天就會增加十張,期末如果沒交上來,就會直接掛科。
所以,威裴每年的選修課,參選人數寥寥無幾,除了新入學的倒霉蛋,幾乎沒人主動去選。
戈爾溫也被罰過,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因為他把用來做靜物的大衛給摔碎了,但好巧不巧的是,這個大衛第二天要拿去給新生做入學考試。
成功領取到一百張“獎勵”后,他才從羅坦德口中聽到,這個如恐怖故事般的傳聞。
他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夜趕完后,第二天就交了上去。
本來是想和圖爾托聊聊萬比桑的事,但在他的喋喋不休中,戈爾溫壓根插不上嘴。
口袋里的手機傳來震動聲。
許久沒聯系的羅蘭訶突然打來電話。
戈爾溫抱歉地向圖爾托打了暫停的手勢,后者慷慨激昂的演講終于停頓下來。
羅蘭訶依舊沒有什么尊重長輩的禮貌:“下午兩點,我要去趟你家。”
戈爾溫也沒慣著他:“我下午有事,有什么事等我有空了再說。”
“別干你那破事了,你不是想要出名嗎?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
戈爾溫的手機被捏的吱呀作響,他微笑向圖爾托點頭后,走到了報社偏僻的角落。
這幾天,江鶴的人間蒸發令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在溫莎門前蹲守時,唯一的異常之處就是羅蘭訶的進出。
在戈爾溫的印象里,羅蘭訶唯一和整件事的聯系,就是參加羅坦德的秘密秀場,他和歌達贊之間又有什么關系?
影子被太陽切割,戈爾溫的臉色陰沉下來:“希望你真的對我有用,而不是在辦什么小孩子的家家酒宴會,否則我會把你的舌頭剪掉,丟到海里去喂魚。”
“……”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就在戈爾溫準備掛斷電話時,才聽到對面說。
“我手上拿著一份錄像帶,在這個圈子里,我認識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想請你幫我這個忙。”
戈爾溫盯著自己面前那盆要死不活的仙人掌。
剛好他也想知道,羅蘭訶和歌達贊之間究竟隱藏著什么秘密。
“咚咚咚。”
戈爾溫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羅蘭訶腫的像桃子一樣的眼睛。
“……你眼睛怎么了?”
羅蘭訶還徒勞的用手擋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說:“沒什么,就是過敏了。”
戈爾溫皺了皺眉頭——什么東西過敏只有眼睛會腫起來。
“你助理呢?”
戈爾溫一頓,看向了旁邊的落地鏡,問:“只是助理,你怎么會這么問?”
羅蘭訶從鼻子里擠出一個音節:“別裝了,你倆天天黏在一起,我說助理,你自己還真信啊?”
戈爾溫挑起眉,他一直以為鏡子的存在感很低。
鏡子奇怪的樣貌和身份,都令戈爾溫有意無意的,不過度向外界介紹,只說他是自己的助理。
在鏡子的故事里,主角都將他看作是一面沒有生命的物體。
戈爾溫原以為,不讓別人知道鏡子的存在和身份,就是對他最大的保護,但這樣又會令鏡子徒增一份痛苦的回憶。
畢竟自己的壽命有限,等到下一次,不知道鏡子還會遇見什么樣的人。
于是,戈爾溫輕笑著說:“他啊,最近在鬧脾氣,所以這幾天一直不出來見我。”
羅蘭訶看著他臉上的笑,開始懷疑剛剛在電話里威脅他的究竟是不是本人。
“給我看看你說的錄像帶。”戈爾溫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
錄像帶羅蘭訶不敢再看第二遍,但里面的內容卻像放映機般循環,就好像是他親自掌鏡。
他不知道江鶴的最后一段話在對著誰說,他也嘗試過去找江鶴所說的證據。
像是被打碎的水月,羅蘭訶從夢里驚醒。
原來自己除了江鶴的名字,以及每天下午四點的邀約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來找戈爾溫幫忙的原因,除了他設計師的身份外,還有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