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在鏡子的內心不斷放大,他想起了烏拉諾斯的籠子,現在,他同樣被困在籠子里。
十三點十五分,博物館準時迎來了他的第一批游客。
鏡子在落地鏡里大叫著,希望他們把自己放出去,就算是抓進地牢里也沒關系,至少他還可以和那個瘋瘋癲癲的老人說說話。
可惜,并沒有人聽到,他是不存在的虛妄。
日復一日,鏡子像鳥類被關在籠子里供人取樂欣賞。
直到有次,陰天展館進行維修的工人發現了他,工人手忙腳亂將他放了出來。
鏡子幾乎是一挨地就狂奔起來,工人的聲音被他遠遠的甩在身后。
他跑下了博物館門口長長的樓梯,路人的眼神像在看一個瘋子。
他沒空管那些,拼命地想遠離漩渦中心。
跑了很久,他逐漸放慢腳步,胸膛劇烈地起伏,博物館早在他的身后不見蹤影。
鏡子長長舒了一口氣,仰倒在草坪上,潮濕的泥土混雜著草的清香,味道令人安心。
他還是可以出來的,鏡子想,還好那并不是籠子。
鏡子坐在草坪上,一直待到了烏云散去。
他又按照規則回到了落地鏡里。
這次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他知道,需要“鑰匙”發現他就可以再次出去。
“噠噠噠”兩個人從不遠處走來。
奇怪的是,這兩個人走的哆哆嗦嗦,像是在害怕什么東西。
其中一個搓著自己冰冷的手:“喂,塔塔你聽說了嗎,前個月有個維修工說,他在這里碰到了一個困在玻璃展柜里的人。”
“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定是他編的。”塔塔聲音微抖。
“我也去看過,監控里確實什么也沒有啊,那人嚇得不輕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怎么可能是編的?”
“我的上帝啊,科文,趕緊閉上你的嘴!你還嫌不夠添亂嗎?趕緊做完工回家,我老婆還在家里等我呢。”
科文紅著臉,終于合上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穿過走廊,他們來到了杰的展廳。
塔塔埋著頭,將工具箱打開。
旁邊科文那個傻子跟被施了定身術似的一動不動,塔塔的厭蠢癥開始發作:“科文,你能不能……”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科文一聲破音打斷:“塔塔!那是不是?!”
塔塔被迫收起自己的鴕鳥行為,他僵硬地抬頭,如科文所愿的看到了拍打玻璃展柜的鏡子。
“我的上帝啊……”塔塔整個人和篩糠似地抖起來。
“是真的塔塔!是真的!那是什么?白色的幽靈嗎?他長得太奇怪了。”
塔塔身體都軟了,他就這么被激動的科文拎在手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鏡子不明白那兩把“鑰匙”為什么還不把自己放出來,他盯著兩人,敲打的愈發用力。
“跑吧……帶著我快點……”塔塔的嘴角斷斷續續溢出幾個字。
“哦哦。”科文一只手將他半拖著,另一只手拎起工具箱飛似的逃離了展館。
跑了?
鏡子愣住了。
為什么?
往后的每個月維修,無論鏡子多么激烈的敲擊展柜,人們都對他視而不見。
在整整的三年時間里,鏡子再也沒走出展柜。
壓抑的空間使鏡子逐漸扭曲,他甚至開始怨恨烏拉諾斯。
為什么?它在籠子里的時候自己總是會逗它開心,甚至最后還給了它自由。
為什么?它一次都沒有來看過自己。
鏡子后悔了。
他不該把烏拉諾斯放出來。
他應該把烏拉諾斯的骨頭抽出來帶在身上,這樣他們就不會分開,他是那么的喜歡它。
煩躁,密不透風的空間讓他喘不上氣來。
惡心,每時每刻都被不同的人盯著觀察。
恐懼,他們看見了,為什么總視而不見。
鏡子被陰鷙吞噬,他在那間透明的展柜里不斷重復再次見到烏拉諾斯的場景。
他該怎么做?
折斷他的翅膀,把他永遠困在身邊。
鏡子被關了二十年,設想了無數種可能性。
終于,他在一個黑夜被翻墻而入的盜賊劫走,盜賊回到了巴頓將偷來的文物轉賣出去,鏡子由于在運輸途中受損,盜賊將他隨手留在這里,自己則離開了這棟住所。
沒過多久,鏡子就在這里碰到了戈爾溫。
這讓他的無數種設想得到了實施空間。
作者有話說:
這個線人也是前文有提過的人物捏
第18章 開場
雜志社拒絕了戈爾溫的設計稿。
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雜志社的老板里森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很欣賞戈爾溫的設計,但是沒辦法,溫莎的人點名不讓他收戈爾溫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