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你看你,孤身一個人帶個兒子可不是命不好。”
“”
傅云嬌低頭深吸一口氣,看著命運被他一句話判定,想笑。但兩手攥緊裙邊想,算了,忍個二十分鐘就好。
男人又問了她幾個問題,傅云嬌輕聲應付著,心思早就飄到茶樓外。
這場所謂的相親其實是她為了還人情不得已來的。店里的老顧客王姐,三番四次找她說媒,把自己那位做廚師長的表弟夸得天花亂墜。
傅云嬌躲了幾回,見實在難拒絕,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先見個面再說。
“對咯,見面而已,喜歡就接著處,不喜歡你就當多交一個朋友唄。”
話雖如此,可在接觸五分鐘后,傅云嬌才真正體會什么叫話不投機半句多。
男人坐下后先是把她從頭看到腳,翹腿笑夸道,你比我想象得年輕。傅云嬌還未回應謝謝,他接著又說,只不過生過孩子,再年輕也不值錢了。
見面第一句話,已經讓傅云嬌在心里把這人判了死刑。
但心里厭惡是一方面,體面還是得有的。為了這么個人,得罪王姐得不償失。于是傅云嬌忍下來,配合他聊天侃地。
席間,傅云嬌很少說話,只是光聽他在那高談闊論,但是具體說了什么,她也沒聽進去,只垂著頭,偶然點幾下,做做樣子。
星期日,茶樓的包間提早被訂滿,他們那桌靠門邊,傅云嬌背對著,入門的聲響輕飄過耳后。
他們坐了約莫十多分鐘,身后門吱啦一聲,被推開,傅云嬌聽見有侍應生迎上去問,“先生您好,請問幾位?”
那人似乎沒說話,比了個手勢。服務員笑說,“兩位是吧,您這邊請。”
有人進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但不知有什么原因驅使著,傅云嬌抬頭,看了一眼。
那人跟在服務員后,往更靠里間的座位去,很高,很瘦,身上黑色外套輕微揚起,像一面風帆。
他入座后,傅云嬌收回視線。捧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數分鐘后,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為何會覺得那人有點怪異。
原是他經過時,她余光掃見他戴了頂黑帽和黑色口罩
這么熱的天裹得如此嚴實,不會熱么?
傅云嬌吞咽下茶水,不自覺又往那頭看去。
可惜茶座間有屏風擋開,擋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真切。
大概就是不愿讓人認出來,才會全副武裝吧。
傅云嬌想著,壓下自己的好奇心,端坐如常,繼續聽對面聊他的生意做得有多紅火。
茶樓冷氣開的足,傅云嬌坐在風口,沒一會,被頭頂涼風吹得發冷。
她今天為了表示尊重,特地挑了件紗裙,配上淡妝。涼風入骨,她攏了攏胳膊,唇上那抹紅逐漸被凍寒的烏白取代。
眼見對面人沒有要停下話口的意思,傅云嬌等了會,打斷道,“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男人正說到興頭,被打斷后,眼底難掩掃興,悻悻閉了嘴說,“去吧。”
洗手間在二樓,傅云嬌鎖上門板,仰頭嘆了聲氣。前所未有地覺得疲憊。
原來在店里做一天美甲只是身體疲勞,可要應付這種場面,那真是身心俱疲。
她走到水池前,用熱水疏疏沖洗雙手,想要是能一直躲在這兒不出去就好了。想完后又覺得自己可笑。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傅云嬌趕緊擰上龍頭,一手擦干,接起。
是蘇妙,“怎么樣啊,相親進展如何?”
“別提了”
蘇妙呵呵地笑,“早就跟你說了,你這是自找苦吃。現在市面上好男人哪還流通啊,何況是個離了兩次婚的半老廚子。你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要真像王姐吹得那么好,人女的能放著這么大個香饃饃不要跟他離婚?”
“好了你別幸災樂禍了,我這不還是為了店里生意著想么。”
蘇妙懟她,“我說你這腦子也是直,咱們做生意靠的是手藝,她愛來不來,現在少她一個也不算什么,她充什么大瓣蒜。”
“好好,我曉得了。”
“嗯,你趕緊編個理由回來,別傻坐在那吹冷風了。”
電話掛斷,傅云嬌揉揉眉心,扯了張紙巾擦干另只手。也許她全部心思都用在想等會編什么理由脫身合適,所以壓根沒留心問,蘇妙怎么知道她吹了冷風。
琢磨了許久,傅云嬌不情不愿地推門下樓。
而待她回到那張桌前,哪還有人影,就連茶杯茶壺都被撤去。
傅云嬌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叫來服務員問,“請問剛才在這的那位先生呢?”
服務員反問道,“您說的是哪位?”
“什么意思?不就只有一位么一位穿格子衫的男士。”
傅云嬌粗粗形容了男人的長相,服務員恍然大悟地說,“哦,那位啊,他早走了。”
“走了?”
“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