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是誰家有了喜事,再不濟也得是個得寵的侍妾。
不管錢老爺和陳金花如何安排,時歸都不曾提出異議,只這鮮紅的嫁衣著實讓人心煩,到了梳妝打扮時,她索性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就是。
與她相對而坐的齊茜同樣難受,其實昨天半夜時她就哭過一回,一想到馬上要給一個從未謀面的老男人做外室了,再怎么得到時歸的保證,也難免心頭惴惴。
再說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說千嬌百寵,可也不曾受過什么委屈,眼下白白污了清名,也不知會不會影響她日后相看人家。
齊茜抱著時歸,低聲啜泣著:“時姑娘,掌印大人什么時候才能來呀……”
阿爹什么時候能來,時歸也不知道。
但便是等了這么久,她也從未懷疑——
阿爹一定會來的。
隨著眼前覆上一抹嫣紅,兩人的視線皆被局限于蓋頭之中,只余耳邊的嘈雜聲愈發清晰起來。
陳金花換了一身喜慶的衣裳,說要討巧做個禮生。
只待吉時一到,她叫人給兩位姑娘奉了茶,眼看茶水全被飲盡,眼中方流露一抹喜色。
“吉時已到,請姑娘們上轎——”
醒春樓外一片歡慶,即將迎來兩位嬌俏可人的外室的錢老爺則喜滋滋地等在了新置辦的宅院中。
宅院里也貼上了喜字和大紅燈籠,他肥胖臃腫的身體裹在喜服中,因是趕制出來的不合身,肚腩都挺了出來。
時歸和齊茜被攙扶上了喜轎,只覺身下一晃,轎子便晃晃悠悠地抬了起來,外面的嗩吶聲乍起。
時歸不知這轎子到底要去哪里,但她卻能清晰感覺到,自打出了醒春樓,她的身體就有些不對勁。
最開始只是有些燥熱,那燥熱很快又變得難忍起來,偏偏就在她即將忍耐不住時,她眼睛一痛,身上也變得火燒火燎,宛若針刺一般疼痛起來。
時歸困難地瞪大眼睛,呼吸也有些不暢快。
她心有所感,顫抖著右手,掀開一角衣袖,果然就見原本白皙的手臂上已覆滿了紅疹,紅疹一片一片地連在一起,隨著時間的流逝,疹子也變得鼓漲起來。
她隱約憶起了小時候吃錯花生時的經歷。
但這次的感受與上一回還略有不同,聯想到出門前被陳金花喂下的那杯茶,多半是那茶里添了東西。
時歸用拳頭抵住胸口,艱難地喘息了一聲。
直到這一刻,她方覺出幾分害怕來。
尤記得阿爹曾告誡過她,出門在外千萬不能碰花生,若嚴重了,或是會要人命的。
她昨天晚上莽莽撞撞地吃了一整盞花生茶,如今又被灌了不知名的春|藥,若只單純一種還好,可這兩種東西混在一起,誰也不知道會出什么意外。
漸漸的,她身體有些脫力,無助地靠到車廂上。
外面的人尚在吹奏,全然不知喜轎里都發生了什么。
時歸不好受,跟在她后面的齊茜同樣不好受。
她的茶水里也被下了藥,眼下藥起了作用,不過頃刻就讓她大口喘息起來,在藥|性的作用下,齊茜眼尾赤紅,雙手幾乎要掐進肉里,全靠疼痛保持理智。
喜轎接連轉過兩天街,距離錢老爺的宅子只差半步之遙,院子里的錢老爺聽到動靜,急不可耐地出了門。
眼看喜轎到了街頭,馬上就要過來了。
受邀賓客說道:“錢老爺好福氣,一下子就得了兩位美人,也不知是何等美貌,能入了您老人家的眼睛。”
錢老爺挺直了腰背,不大的眼睛瞇成一條縫,與左右賓客拱手道:“多謝多謝,是我好福氣哈哈——”
“嘎?”
笑聲變成鴨叫,錢老爺的眼睛一下子都瞪開了。
只見從街道兩側忽然涌出兩列兵士,與百姓們常見的官府衙吏不同,這些兵士全是銀甲重鎧,威風凜然。
一切只發生在瞬息。
這條街前一刻還是迎親現場,后一刻就被士兵包圍了,連著街道首尾也被攔了起來。
“這、這是怎么回事……”
“這都是什么人啊,不會是有人犯事了吧?”
“我可沒做違紀亂法的事,可不能抓我……你們這是做什么,我要回家,快放我出去!”
轉瞬間被包圍的街道讓在場所有人都慌張起來。
錢老爺回過神后,當即扭著臃腫的身子,急匆匆迎上前去,欲找個官爺打聽兩句。
誰知不等他跟士兵碰上,只聽街頭傳來一陣馬蹄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面容俊朗的少年出現在街頭,少年一身玄衣,高坐馬上。
下一刻,便是一個熟悉的人影被提到馬下。
陳金花被人反絞著雙臂,一腳踢在她膝彎上,讓她直接跪了下去,狼狽地匍匐在地。
陳金花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
明明她正趕著去錢老爺家吃喜,如何一轉眼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