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都要被太監染指了嗎?”
“古往今來,宦官弄權的朝代,有哪個能有好下場的……”
幾個年輕人說得正是義憤填膺的時候,根本沒注意到身邊已安靜得不像話。
直到一道又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插嘴問了一句:“竟是這樣嗎?”
“當然——啊!”
幾人回頭一看,只見被他們議論的主人公,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只一瞬間,他們的臉色就全白了。
時序卻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剛剛說,宦官弄權的朝代沒什么好下場,可否能詳細說說,都是什么下場呢?”
“別害怕,咱家也覺得你們說得挺好,便想與你們悉心請教一番,等見了陛下,也好將這番話轉告給陛下,也讓咱家與陛下共勉。”
“你們覺得如何?”
幾人:“……”他們覺得不如何。
幾人都是才從翰林提拔上來的小官,參加朝會的時間尚不足半年,朝會上他們從來都是默默無聞的存在,更是從沒有與威名遠揚的司禮監掌印搭話的機會。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為何曾有前輩說——
老夫這大半輩子,于政事上雖無建樹,于明哲保身上,卻頗有心得。
何出此言?自然是因老夫為官四十載,不曾與司禮監掌印有過半句話的交集!
能與大權在握的掌印小有交情,那自然是好。
但遍觀整個朝堂,又有多少與掌印談心后,還能安然無恙的。
時序見他們半晌不語,無奈地搖了搖頭:“罷了,想來你們也只是看不上咱家,不屑與咱家說話罷了,既如此,那便與陛下去說吧。”
說完,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偏偏嘴里說出的話,與表情恰恰相反。
“來人呀,將幾位大人帶去御書房,就說幾位大人有諍言欲諫于陛下。”
“不、不要……是我們說錯話了,掌印饒命!”
時序聽著漸行漸遠的喧雜,輕嘖一聲:“這年輕人啊,說話到底少了些分寸。”
就算他弄權不好,那幾人罵他也就罷了,如何還要牽扯到一個王朝上呢?
管他們說得是對是錯,就這么詛咒一個王朝下場慘淡,這話讓皇帝聽了,不誅他們九族都是皇帝仁慈了。
刑部的王大人正從旁經過,不慎聽了這么一句話,當即雙腿一緊。
他正想快步離開此等是非之地,誰知身后忽然傳來留步聲,不等回頭,就聽那位掌印大人邀請道:“許久未與王大人品過茶了,不知可否請王大人一坐?”
王大膽轉過頭來,笑得十分虛假:“榮幸至極。”
讓他想想。
上一回被掌印請喝茶,是什么時候來著?
好像是出現貪污大案的時候吧。
王大膽心里一突突,不知又有誰要倒臺了。
……
時歸并不知曉威武鏢局被劫之后的許多暗流涌動,便是對于五兄六兄即將離京,也是到最后才知道的。
因是公務上的變動,她無法插嘴,只能與五兄六兄約定好,等過兩天的官學考試結束,再為他們踐行。
除此之外,時歸就是一邊記掛著下落不明的鏢師,一邊為即將到來的結業考試而準備著。
早蒙學初辦時,就有從蒙學畢業的學生可以直入國子監學習的傳統,多年的結果也證實了,從蒙學出去的學子,不說一定會比外面的強,但總不會落后太多。
結業考試不再以優良評定,只分為通過與不通過兩種。
但這么多屆學生送下來,不通過的寥寥無幾。
時歸聽卓文成說,這屆上班的四十幾人里,其中一半都要繼續去國子監,余下的一半要么是女子,要么就是受家族蔭蔽,哪怕不去國子監,來日也能有好出路。
卓文成自認不是讀書的料,早前就與家里人商量過了,不再繼續往上讀。
且將軍府也沒想著靠他打入文臣中,對他唯一的要求,也就是不闖禍罷了。
還有十幾個女學生,如今都是十三四歲,正是可以相看說親的年紀。
雖說能到官學念書的,家世都不算平凡,但愿意把女兒在家多留幾年的,也非全部人家。
更有自小就訂了娃娃親的,就等著姑娘一從蒙學離開,緊跟著就要成親了。
對于這番結果,姑娘們很難說愿與不愿,偶爾在學堂提及到了,也只是一笑而過,并不評斷。
與她們相比,許家姐妹至少還有一兩年的緩沖。
聽說這些事的時候,時歸很難說清她的心情。
只從學堂離開后,她硬是在書房等到了亥時,中途一度瞌睡,雪煙和云池勸了又勸,也沒能打消她的主意,一定要等阿爹回來。
待見了阿爹后,她又一頭扎進阿爹懷里,聲音悶悶的:“阿爹。”
時序聽出她聲音里的不對勁,下意識以為:“阿歸可是受委屈了?”
這話說得有些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