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皇帝還要追究廣陵王的罪責,可不等欽差抵達廣陵郡,前方急報——
廣陵王反了!
廣陵郡地處大周腹地,左右皆是富庶之地,若當地戰起,無論是對百姓,還是對朝廷,都會造成無可挽回的損失。
皇帝只得急召大臣來議,挑選能兵能將,試圖將叛軍阻攔在廣陵郡內,勿擾他鄉。
這等危及時刻,以前都會有時序在場的。
但是這一次,他以查案兩月、身心蒼疲為由,請了足足一個月的假,為了避免皇帝不免,轉將時一時二派去聽侯調遣。
至于他自己——
當然是回家陪女兒了!
五月底,時府的馬車時隔多日,再一次抵達官學門口,明顯的標志惹來無數雙眼睛的注目。
馬車停穩不久,時序率先出現在人前,而后他又背過身去,將時歸領下了馬車,一轉頭,正與同樣送孩子來上學的王大膽王大人撞上。
只見王大膽身體一僵,許是顧及兩人共事多日的交情,到底沒直接轉身離去,而是沖著時序微微躬身。
他寒暄道:“掌印也是送孩子上學的?哈哈可是不巧,下班今兒要小考,我兒在家耍了一整日,遠不如掌印的女兒乖巧。”
時歸好不容易才將開學即考試的痛苦壓下,聽了王大膽的話,實在沒忍住,嘴角眼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爹——”
時序在她背后拍了拍,強壓嘴角笑意,輕咳兩聲:“是是,阿歸是挺乖的……”
第40章 上一半
——請假大半個月之久的時歸回來了!
貪污一案持續了這么久,但凡是在朝廷做官的,家里人多多少少都有聽過這事,知道這事了,自然避不開司禮監掌印去。
下班的孩子們對時歸本就情緒復雜。
一來是忌憚她的背景,二來也震撼于她入學第一天就跟人打架,三來更有時序對她的百般呵護在意……
總之從她擔著時序女兒的名頭起,便注定了會收到無數不同的打量,也不一定能明確分為好壞,但一定會比普通人復雜些。
這次的大案里,司禮監又承擔了如此大的責任,驚嚇緊張的人們難免會對與之有關的人多些關注。
而時歸,一個曾多次出入司禮監的人,很難被人們忽視去。
只在時歸走進官學時,她來上學的消息就傳出去了,待她走進下班,只見大半個班上的學生都圍在門口,看她的目光毫不亞于看什么稀釋珍寶,又震驚又稀罕。
可憐周蘭湘只慢了一步,就被同窗們擋在最后,任她如何蹦跳叫喊,也難以在人群中尋出一條路來。
氣得她跺著腳,險些直接爬到桌上去。
時歸被熱情的同窗們嚇住了,止步在門口,半天不敢上前。
半晌,她才忍不住說一聲:“大家,這是在看什么?”
“時歸,你回來了。”說話的是一個與時歸沒什么交情的男孩,他動作麻利,有幸站在人群最前面。
時歸也只記得他的名字,叫于少軒。
她與于少軒雖不熟,畢竟是一起念過書的同窗,總不好無視了對方的打招呼,于是她點點頭:“我回來了,于少軒。”
“你認得我?”于少軒卻驚訝了。
時歸頓了一下,猶疑著:“我們……不是都在下班嗎?我不應該認得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也不知于少軒想到了什么,臉上情緒忽然變得強烈起來,眉眼間帶了明顯的高興。
“你之前都不跟大家說話,我還以為你是不愿搭理我們,原來你知道我的名字,你記得我誒!”
“……啊?”時歸茫然了。
“我沒有不愿搭理你們,我還以為——”她沉默一瞬,斷斷續續說道,“還以為你們想與我劃清界限,這才不好打擾。”
“怎么可能!”于少軒當即反駁,“我們才沒有與你劃界限。”
他正想叫冤,腦海中卻是靈光一閃,說話驀得結巴起來:“可能、可能最一開始,是有一點避著你,那不是田中吉他們惹你不高興,全家都被問罪了,我們也是害怕跟田中吉他們一樣……”
小孩子容易胡思亂想,又難免受到大人的影響,他們與時歸從無交集,自然對她多有誤會。
可一日日的同窗下來,他們也漸漸發現——
原來司禮監掌印的女兒,與他們也沒有太大不同嘛。
一樣的吃喝玩睡,一樣的為功課煩惱,一樣的小考考砸,一樣畏懼夫子、要挨夫子的訓斥……
時歸與他們雖無交集,可跟六公主許錦歡之流相處得很好,也是話不多的樣子,格外有耐心,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好生可愛。
打那時起,就有人想跟時歸交朋友了。
可惜一直沒尋到好機會。
時歸知道,她與下班的學生一直不熟,雖有大家不與她說話的緣故,但她同樣沒有想過主動破冰。
兩邊人都不肯主動,那始終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