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修出行,一般還是自己御劍的時候多,方便,又快。但白寄嵐動不了,白映山就弄了個寬大豪華的馬車,用四匹背生雙翼的高大飛馬拉著。程如風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會飛的馬,又好奇又興奮,都不想進車廂,跟御車的侍從一起坐在外面看馬。白家兄弟在車廂里都能聽到她開心的大呼小叫。白映山有點忍俊不禁,“好像個小孩子似的。”白寄嵐應了一聲,不要說修士,就算是凡人,十四五歲,也的確還是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想想這個孩子早上還睡在他床上,整個人伏在他身上,下面還含著他的性器……白寄嵐就略有點不自在。白映山覺察到了,問:“怎么了?”“沒什么,”白寄嵐掩飾地道,“只是在想我自己十四五歲時是不是這樣的。”“當然不是啊。”白映山笑起來。母親生弟弟時難產傷了身子,在病床前把寄嵐交給他,這個弟弟是他看著長大的,從小到大,所有的事,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你啊,從小就是個修練狂,十幾歲時,也就是閉關,練劍,吃飯,睡覺。不要說這么大呼小叫了,連笑都不肯笑呢。”白寄嵐:……突然覺得自己小時候好像好無聊啊。白映山正說著話,外面的侍從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引得程如風大笑起來。那笑聲銀鈴兒似的,晃得人心癢。白寄嵐突然很想把那個侍從換掉。白映山也笑了笑,“不過說起來呢,小孩子還是這樣開開心心才好吧?”“嗯。”白寄嵐又應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問:“她是蒼梧特意選的嗎?”白映山皺了一下眉,回憶了當時的情況,“大概也不算,只是湊巧。本來就跟在蒼梧身邊的。我們在拍賣會碰上的,現在想想他買的那些東西,估計原本是想掩蓋她的純陰體質。碰上你的事……也就順水推舟了吧。”他們欲靈宗的弟子,又沒有要守身的規矩,掩蓋體質也是為了等著找到更合適的人選而已。哪還能有比白寄嵐更好的人選?金丹后期的純陽童身。更不用說長相俊美到整個大陸的女修都在哭著喊著想嫁他呢。所以蒼梧當即立斷地把程如風推出來,也是在情理之中。白寄嵐垂下眼。白映山對弟弟太熟悉了,跟著就問:“你在懷疑什么?”白寄嵐道:“我的情況在好轉,就是說蒼梧的判斷沒錯。重陽必陰這種事,莫如海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為什么還跟你說需要九陽丹?”如果程如風是蒼梧特意挑選了送到他身邊,可能還有別的陰謀,但他這邊只是湊巧,莫如海的嫌疑就更重了。白映山道:“你醒來之后,我就已經加派人手去尋找莫如海的下落,但一直都沒有消息。”這其實也是莫如海自己作死。他要維持他德高望重的表像,迷奸采補這種事,自然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帶走程如風的事做得非常隱蔽,甚至還布置了“見了面之后,程如風就自己回去了”的假象,根本沒人懷疑。城外的別莊更是重重禁制,沒有人知道那地方跟他有關。就算要找,也根本找不到那里。
當初要不是有天香藤引導墨淵前去,程如風死在那里也根本不會有人發現。所以,現在他自己死在那里,同樣悄無聲息,無人知曉。白寄嵐又問:“爹是怎么認識莫如海的?”這個白映山就不清楚了。尤其是他們的父親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家里還有幾個一直跟著父親的世仆,回去再問一問吧。”白映山又皺起眉,“你覺得他早就不安好心?”“我只是在想,他怎么敢?”天劍宗是三宗之一,而且是劍修門派,只論戰力,可謂諸宗門之首。白家又是天劍宗的大家族,弟子不計其數,金丹真人也不少,族人中還出過兩屆掌門,三位元嬰真君。莫如海再怎么樣,也不過只是一介丹師,自身的修為一直在金丹初階止步不前,他哪來的底氣,算計白寄嵐?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查清楚的事,兄弟倆不由得都沉默下來。這時只聽外面程如風又歡呼起來。“哇,前面有一座好大的城市。那是什么地方?”白映山挑開車窗的簾子看了一眼,笑道:“那是廣崇城,的確是北元最大的一座城。”“誒。”程如風扭頭看了看他,拿出個玉簡,往里錄了點什么。“你在做什么?”白映山問。“做個記錄。”程如風道,“我想畫個世界地圖。”真是個宏大的目標。但……對于壽命遠比普通人更長的修士來說,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完成的事。白映山點頭贊許,又道:“說起來,廣崇城里有一家店,叫饗仙宴,是一位有名的仙廚所開。里面的仙肴,即便是最不重口腹之欲的修士,也會贊不絕口……”他話沒說完,程如風已經挑簾子鉆了進來。“白真人……”她雙手合十,一臉祈求,眼巴巴地看著他,只差沒流口水了。聲音更是又嬌又軟,百轉千回,令人不忍拒絕。白映山干咳了一聲,“嗯,那個,我們現在過去,大概還能趕上吃午飯。”白寄嵐:……他哥就是那種最不重口腹之欲的修士。即便是練氣筑基那會,都只要給瓶辟谷丹就完事了。什么時候竟然會知道什么饗仙宴?還特意去趕飯點?程如風當然不知道這個,知道了大概也不會在意,能帶她去吃就好了。所以這時正雙眼亮晶晶的跟白映山道謝,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白真人最好了。”……一頓飯就收買了的小屁孩!白寄嵐有點不高興。但不能動的人沒人權。他賭氣說不吃,于是就真的被留在車里了。雖然他哥說會給他帶,但……更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