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單純餓的。紀寒說不出口。
“吃點藥,一會就沒事了。”他說。
“什么呀!你還打算餓著肚子睡嗎?”白露邊沖他發(fā)脾氣邊下床,“我去樓下給你煮點面,你給管家發(fā)個短信說一下,叫他們這兩天飲食要清淡點。”
按道理,現(xiàn)在給紀寒煮點綠豆湯啊粥之類的更好,但平時他們又不做飯,這會兒叫管家做好送來他又得多難受一陣。
不是胃炎的話,加個水煮蛋應該沒問題吧?白露心里犯嘀咕。
“白露。”紀寒從身后擁抱她,雙手的掌心貼著她的小腹,纖細腰身與男人寬大手掌的對比,怎么看都有股情色的意味。透過真絲睡裙傳來的熱意和他湊近的鼻息讓白露覺得脖子和耳朵都泛起暗暗的癢意。她縮了縮身子,問他:“還痛不痛?”
“好點了。”他吻了吻戀人的耳尖,牽過她的手往她掌心里遞了一樣東西,“老婆。”
白露往手上一看,愣住了——是那枚戒指。
“也許我該找個更好的場合,畢竟你之前也說我求婚太草率。”紀寒的手握著她的肩頭,“但是露露,這一枚戒指送到我手上的時候已經(jīng)太晚,導致多等了五年我才有機會把它把送出去。我不會用信托基金搞提前分割財產(chǎn)那套,而且現(xiàn)在我也一秒鐘都不想再等了——我想和你結婚,非常想。所以你愿意接受嗎?”
鍋里飄出一縷縷的白煙,她垂眸注視著那枚鑲嵌著鉆石的銀環(huán)。紋路仿照著那條她編給他的手鏈,雕刻得非常精細。環(huán)面在燈光下閃著光,內(nèi)側則刻著他的名字和生日。
——婚姻,契約。她握著那枚金屬物,力氣大到手心都微微發(fā)疼。
既然紀寒已經(jīng)結扎,那晚問她還愿不愿意給他生孩子、和他有個家只是在試探。很顯然他沒有收獲自己想要的答案。白露那時如果說愿意,紀寒是真的準備去做復通手術,同時給她調(diào)理身體,讓她和自己領證并盡快懷孕。
像現(xiàn)在送出這枚戒指一樣——為了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紀寒。”她下定決心,轉過身去看著他,“我愛你,非常非常愛你。認識你以后,你一直是我在這個世界最愛的人。但我不想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走進婚姻,這樣我們是不會幸福的。”
男人低垂著眼睫:“現(xiàn)在不好嗎。我們是彼此最愛的人,也都有了自己的事業(yè)。”
“你知道我在說什么的。”白露變得有些難過,她知道紀寒因為太痛苦所以一直在回避,“你希望用婚姻來確保我會一直呆在你身邊,因為你也察覺到了,不是嗎?”
——察覺到了,我不再百分百純粹地只愛著你。
這些日子誠然是開心的。但是她看見餐桌上的螃蟹走神的時候、她用那條“叁無產(chǎn)品”藥膏涂抹傷疤的時候、她閱讀到和什么人討論過的詩歌久久沒有翻頁的時候、她在電視里看到一閃而過的臉而晃神的時候白露意識到,她在想念。
“為什么?”紀寒的眼眶紅了,握著她的肩頭,“露露為什么你的心就不能像以前一樣完完全全只屬于我?我可以——”
他情緒和種種行為上的異常并不是因為白露和別人發(fā)生了關系,也不是單純是被她放棄生命的行為所刺激到。最重要的是,在醫(yī)院,紀寒聽那幾個人說這五年里發(fā)生的事時察覺到了:白露心里有了別人。
她骨子里不是個軟弱的人,她對那幾個人的縱容,不僅僅是因為善良、愛替別人考慮的性格。
所以紀寒覺得恐慌,關著她、軟禁她、試著馴養(yǎng)她。他渴望奪回白露的愛——世界上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東西。
白露也感覺到了這點,所以恢復記憶后當時因為記憶混亂還搞不清狀況的她,看到紀寒狀態(tài)不對后就選擇了和他走,這些天她也從來沒有提起過回自己家的事,更沒有提起過其他幾個人。她是愧疚的,因此小心翼翼地維護著紀寒的幾近崩潰的精神。
“紀寒!”白露眼淚也掉下來了,伸出手去擁抱他,“不是你的錯,是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對不起。”
紀寒沉默地抱緊了她,胸膛貼著胸膛,緊到窒息,像是想和她肋骨都十指相扣。
“是誰讓你動搖了宋景行?”
“不是的。”白露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我沒有愛誰比愛你更多,我只是我覺得自己沒有愛、的能力。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甚至連你都不愛。”
“我那番話不是這個意思。露露,你的愛和平常人口中的愛不是一種東西。”紀寒輕輕拍著她的背,“你擁有愛的能力,別懷疑。”
“我不明白”
“愛是人類本能。”紀寒說,“沒有人不害怕孤獨,沒有人不渴望愛。這點是你讓我敢于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