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眼眸閃了閃,仿佛沒有聽見丈夫的話,她對著林宇離開的方向欠了欠身,目送林宇離開后便再次轉身面對新的家奴,開始有條不紊的安排他們的事宜。那動作,那姿態,都是那么行云流水,嫻熟到仿佛已然演練過無數次。
“你們幾個領著新來的家奴去沐浴,換身新的衣裳,帶到他們的下房安頓下來,散了吧。”
“是。”
家奴們被幾個輩分高的婢子領到他們的居所,在場的就只剩柳無依和林朱氏了。
“姓柳的,晚間我可是要和夫君親熱了,你又要守空房呀?”二夫人故意扯著聲線,仰著頭用下巴看柳無依。姓柳的不僅沒有得到夫君的寵ai,子嗣也沒有,還真是可憐吶。
“二夫人還是回去好好養胎吧,別累著了,我還有事忙先回了。”不等二夫人再說什么,柳無依淡淡說完便快步離去,連自己的婢nv都沒有叫上。
她快步回到自己的臥房,拿起桌上的瓷杯倒了杯茶水,瘋狂漱口。她仿佛失了心智,一口接著一口,直至一壺茶水全部漱完,嘴里的怪味也被茶香取代,她才jg疲力竭的癱坐在椅子上。
秋華這時急匆匆趕來。
“小姐,你作甚?可是不舒服?”秋華忙扶起柳無依,見柳無依臉se蒼白,她急聲說,“我去找大夫。”
“不必。”柳無依拉住秋華,秋華高聲喊了聲:“小姐!”
“我無礙。”她隨意擦了擦嘴,有些疲憊的r0u了r0u眉間:“我想休息一會兒,你到外面候著罷。”
“那小姐睡醒了再喚我。”縱使萬般擔憂,但看著柳無依消沉的意志,秋華也只能先出去。
柳無依走到床邊坐下,嘴里貌似還有異味揮之不去,她厭惡的又擦了擦嘴。
剛剛被林宇親的時候她渾身毛發都豎了起來,一gu強烈的失貞感,沖上心頭,好臟!只是猛然反應過來,她又頹然苦笑,都嫁給那人一年多了,早就骯臟不堪,又哪里還有貞可失?
柳無依無聲自笑,側目看向窗外,東廂的院子布局jg巧,陳設都是照著她兒時的閨閣來的,意喻夫家和娘家都是她的家。這里花團錦簇,環境清幽,放眼望去還能依稀想起兒時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場景。只是時過境遷,心境不同了,那滿篇婦道,不過是兒時折花的玩物,那滿篇墨水,盡是鬼扯,可笑的是“鬼扯”最終化成了幾步之外的那一面高聳的院墻。
日日呆在這間屋子里,又或是在院子里坐坐,看看周遭熟悉又陌生的景se,仿佛她的世界就只剩下這一眼就能望到頭的院子了。
林府就像一個牢籠鎖住她,生為林家人,si為林家鬼,生生世世都只能為林家盡心盡責,這一切僅是因為她是坤澤,生來便是要依附他人而活的。
命運的不公叫她無力改變,她只能凄苦的抱怨,這時,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出現一雙探究的眼,葉流觴。
她自幼聰慧,小小年紀便能熟背四書五經,才華橫溢,只是天公不作美,生作坤兒身,那本該讓人驕傲的才學反而成為了她的苦難。她不想像傳統的坤澤那般活著,卻又無可奈何,而葉流觴,分明是一個占盡x別優勢的天元,卻堂而皇之的當起了元妓,最后像她這般淪為深宅大院的籠中鳥之一。
真是可笑。
柳無依日復一日的哀嘆著,這邊的葉流觴已經跟隨管家來到東廂的一間空置的下房。
因著她是天元,又安排了一等婢子的用度,所以她擁有的臥室,這倒叫葉流觴欣慰——她并不擅長與人相處,有個自己的空間至少還能喘息。
臥室很簡單,一張小床,一張木桌,還有一個圓凳,簡潔,但已經b原來的家好上許多。
“元妓就住這了,這是兩套衣服,先預支這月和下月的衣服給你。”管家把兩套簡單的布衣放在桌上。
“謝謝,那個教家奴認字是在哪兒?”
“這個不急,元妓主要職務便是伺候主子,少爺原本房里有五位主子,今天少爺又買了三人回來,所以今后你要伺候八位主子,二夫人已經快臨盆,你要抓緊擴張產道,這個不能馬虎,至于認字,每日辰時在下房的前院便能認了,等下會有人把書本送過來……”
……
總管還在絮絮叨叨的給她傳遞接下來要g的事,葉流觴已經無暇分辨了,八位主子?她抿著唇,雖然想過當妓會很y1uan,但是沒想到會這般y1uan!
直到管家離開,她仍沉浸在驚世駭俗的聽聞中。葉流觴呆坐在床上,茫然地看著室內的布置,伺候八位坤澤,充當泄yu的玩物,這……這當如何是好?
她覺得自己也挺可笑的,原本的家像個牢籠,她想尋求出路卻是從一個牢籠跳進了另一個更黑暗的牢籠,從今往后,她該怎么辦?回顧過往,跟隨夫子游歷的那幾年莫非便是她這可笑的一輩子最快活的時光?
夫子呀,流觴不知曉該何去何從,連活下去都這般艱難,這生來就仿佛被規訓好的命運當如何打破?
成為老葉家里的附屬,現下又成為林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