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閉藥鋪后,葉流觴并沒有閑著,現在城中人多眼雜,且如柳無依擔心的那般,林家人紅是非多,需要她提防的事還有很多。
為了提防別有用心之人,府中的用度采買都是她親自操持的,每天不僅要密切關注城中流民的動態,還需要關注權貴的情況,特別是與林家有過節的。期間林少爺回來過數次,捎了不少東西回來,真是一刻都沒有消停。
想到之前的糧食問題,葉流觴覺得有蹊蹺,但一時也說不上來哪里有問題。按柳無依所言,那都是賑災糧,但賑災糧到林宇手中還能有這么多嗎?這次林家擔任了賑災的欽差大臣,但那是林老爺,林宇只是一個小職,負責安頓京城附近的災民,為何他手中有這么多糧食?
本朝官員等級森嚴,糧食離開倉庫后由上層官員經手,到林宇手中只會更少,除非林老爺親自授予林少爺經手大批糧食,若不是林老爺的意思,那便是另有其人,至于是什么人,她不敢想。
糧食上的草芥非常奇怪,看起來不太像糧倉會存在的,到底是如何沾上的?是不是說明這批糧食曾放在雜草堆積的地方?這個疑問日日縈繞在葉流觴心頭,使得她有些疑神疑鬼。
時光眨眼到了四月初,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春雨悄無聲息的降下了,干旱了大半年的大地總算得到了雨水的滋潤,柳無依今天很開心,吃過午飯就直奔賬房,見到心上人坐在書案前又在發呆了,連硯臺上的墨汁風干了都不知道。
“流觴,怎的又在發呆?”
“依兒怎么來了?”葉流觴從思慮中回過神,抬頭看到柳無依翩翩走來,今日的柳無依穿著一件素白花裙,修身的裙子襯著女子越發曼妙的腰線,此時邁著輕快的步子,背光進來,猶如古語中的那句“步步生蓮華”般,葉流觴起身迎了上去。
兩人摟抱在一起,臉上皆洋溢著喜悅之色。
“我不能來嗎?倒是你,整天窩在這處作甚?別想那些了,都兩個月過去了也不見有什么異動,說不定只是我們想多了。”柳無依埋怨著葉流觴,葉流觴心思太多太沉,明明年紀比她小,現在弄的老氣橫秋的。
“想多了才好,但我總覺得沒有那么簡單,按理說朝廷已經賑災,為何流民還是不斷南下?為何沒有就地安頓?現在已經快春耕了,就地開荒更合適吧。”葉流觴苦著臉,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去北境看看到底發生了什么。
“你不是說了北境起了戰事嗎?戰事發生百姓南下很正常,現在皇上估計已經在想對策了,我們就別摻和了,在其位謀其職,我們什么都不是,作何整天憂國憂民的,怎么?你是愛國詩人嗎?”柳無依的嘴皮子向來是不留情面的,葉流觴無奈笑出聲:“你說什么呢,我就是擔心。”
“別擔心了,就算擔心我們也做不了什么,今天清明,不許在這兒胡思亂想,隨我去喝茶賞花。”柳無依一邊說一邊拉著葉流觴,葉流觴只好跟上她。
林府的后院布置的十分漂亮,每個院子都精心布置過,栽培了各類奇花異草,柳無依的院子就有各種蘭花,在林府的后院有幾百平空地,背靠后山,環境清幽,景色秀麗,林老爺在這里修了一個荷塘,每當到了夏季,荷塘中便會盛產各色荷花,坐在風雨亭內,可盡看林府大觀。
柳無依和葉流觴向荷塘中的亭子走去,秋華此時坐在亭中,懷里抱著一個襁褓。
“流觴快來看看孩兒,孩兒已經會爬了。”柳無依走上前,把秋華懷中的孩子抱起來給葉流觴看,孩子已經會認人了,看到柳無依,下意識糯糯的叫了聲。
“娘~”
嬰孩的一聲“娘”嚇得葉流觴渾身一個激靈,想來也是,孩子是去年八月生的,不知不覺居然已經過去八個多月,雖然還不會說話,卻能叫娘了。她知道孩子的這聲娘是在叫柳無依。
雖然知道孩子并不是柳無依親生,但柳無依是主母,按理說少爺的所有孩子都是叫柳無依娘的,但此時葉流觴卻覺得不舒服,不是因著孩子叫柳無依娘,而是因著孩子叫柳無依娘,卻叫林宇爹。
“流觴?”作為最了解葉流觴的人,柳無依幾乎瞬間就察覺到葉流觴心中的失落,她抱著孩子湊到葉流觴跟前,逗著孩子道:“好孩兒,乖,叫她娘聽聽。”
“依兒!”
葉流觴渾身一震,驚愕的看著柳無依,雙手卻本能的揪緊了衣角。
“無礙,乖,叫她娘。”柳無依給葉流觴一個心安的眼神,緊接著繼續逗著懷里的孩子:“乖,叫她娘。”
小嬰兒懵懵懂懂,才八個多月的她其實娘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只要自己叫娘,就會有人過來給她吃的逗她玩。這會兒聽著大人念著娘,便直直的看著葉流觴,嬰兒會本能的模仿大人的行為,于是在葉流觴緊張的神色中,她咿呀著叫了聲。
“娘~”
這一聲軟軟的“娘”讓葉流觴大驚失色,她該答應嗎?她明明不是這孩子的娘,但想到孩子管她叫娘,也管柳無依叫娘,她又無法自拔的竊喜。這事太嚇人了,她的腦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