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一夜之間就過去了,早晨有了初冬的寒意。
柳無依緊了緊身上的被子,今年的氣候竟然如此變化莫測,明明以前十月還是秋高氣爽,但現(xiàn)在竟然冷的腿骨發(fā)酸。想到葉流觴身上的傷勢,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身體康健的她還覺得刺骨,那人的身體扛不住這樣的濕寒。
“秋華?!?
“小姐醒了?先洗漱罷?!鼻锶A推門進(jìn)來,手上端著一盆熱水,盆上搭著手帕。
“今天可是降溫了?”柳無依就著熱水凈手,看著屋外問道。
“可不是嘛,昨晚我都凍醒了,添了一床被子才睡去,早上起來手腳冰冰的?!鼻锶A把水盆放下,又到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套御寒的衣裙替柳無依更衣。
夾棉的大衣非常御寒,但穿上身會顯得非常臃腫。柳無依看著自己裹成一個粽子般,有點不自在,這樣也太丑了。以前她不在意穿著打扮,可自從喜歡葉流觴,房內(nèi)的梳妝臺就豐富了不少,衣柜也多了不少新衣,想到自己不爭氣的舉動,柳無依又笑了笑。
大衣把嚴(yán)寒隔絕在外,想到葉流觴估計沒有厚實的衣服,本著不能委屈心上人的心情,她對著秋華道:“這般冷可不妙,趕緊給她換個房間,床褥被子都要新的,用棉的,炭盆也要支上,她有傷在身受不得寒,還有衣服也給她準(zhǔn)備幾套,別凍壞了?!?
“小姐,她只是一個低賤的農(nóng)女,哪里需要這么仔細(xì)?”秋華努著嘴淡淡道。
“秋華!”柳無依對她的態(tài)度不滿,呵斥了一句。
“小姐才認(rèn)識她多久便這么向著她,又給藥材又安排住處,昨晚還特意去看她,現(xiàn)在連衣服都要給她準(zhǔn)備,小姐能給她這么多,她呢?她又能給小姐什么?”秋華忍不住打抱不平,她認(rèn)為小姐太卑微了,什么都想著元妓,都像個老媽子一般,小姐少說也是個千金小姐,對一個農(nóng)女這么卑微她心里不舒服。
“她很好,我也很好,況且,我給她的東西瞧得見,她給我的東西卻是瞧不見的?!绷鵁o依厲聲道,誰都不允許說葉流觴的不好,與她直白熱烈的感情不同,葉流觴的感情要內(nèi)斂許多,就比如昨晚,明明身子虛弱成那樣,她卻依舊努力安慰心焦的她,她知道,她擔(dān)心葉流觴的同時,葉流觴也在擔(dān)心她,在這里除了秋華也就這么一個人真心待他。
“那小姐可想過如何收場?”在秋華看來,柳無依的這一段感情是沒有結(jié)果的,甚至風(fēng)險很大,一旦敗露,是要浸豬籠的。
“收場?”柳無依頓了頓,眼神閃了閃有些糾結(jié),隨后又坦然道:“我沒想過收場,也不需要考慮這個,與她在一起一天是一天,今生有人同生共死,何其幸哉?”
……
秋華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小姐的感情發(fā)展是不是太快了,好像經(jīng)歷了昨晚之后,她一下子就熱情了許多,連矜持一下都不行了。一開始她希望元妓幫到小姐,但只是希望她能成為小姐的左膀右臂,可現(xiàn)在那人卻成了小姐的心尖肉,已經(jīng)到了同生共死的地步。
小姐貴為氏族,葉流觴不過是一介白丁,她認(rèn)為人與人的性命是不對等的,元妓死不足惜,小姐的命可比她金貴多了。但小姐又太認(rèn)真,她的開心是能感受到看得見的,她舍不得斷送小姐的幸福。
“小姐,你覺得值得嗎?”到頭來,她只得干巴巴的問道。
“值不值重要嗎?我只想這般做,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在逼我,現(xiàn)在我不過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僅此而已,若這是有罪,圣人說功過相抵,我捫心自問,我的前生所積累的功勞該能抵扣這一回的過錯了。”
“小姐!”
“你不必勸我了,我真的很開心,也很喜歡她?!?
柳無依的笑容非常輕松,直面內(nèi)心的感覺她竟然時至今日才感受到,忤逆的罪惡感也沒有那么嚇人,她愿意承擔(dān)這么做的后果,只為了能抓住那份幸福。
看著柳無依的笑容,秋華竟然覺得小姐這一刻的笑容和葉流觴如出一轍,充滿了朝氣,和麻木的強(qiáng)顏歡笑完全不同,這種笑容極具感染力,讓她也忍不住想發(fā)笑。
看著柳無依自如的走出去,鉆進(jìn)一片雨霧中,秋華卻愣在了原地,一時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從未真正了解過小姐。
自小有主見的小姐這回選的竟是一條不歸路,可真是為難死她這個奴子了,若以后真的敗露了,當(dāng)如何是好?想不明白的她索性先不想了,甩了甩頭,連忙跟了上去。
和柳無依一起去偏殿看了看孩子,乳娘已然喂完奶了,因昨夜降溫,現(xiàn)在放了兩個炭盆,溫度適宜,見此柳無依也就放下心來。
看了孩子后,接下來就是給自家的情郎找一處好地方養(yǎng)傷。柳無依表現(xiàn)的干勁滿滿,不斷在府上走街串巷,挑選合適的住處,也不用人跟著伺候了,像極了一個市井村婦。
為落人口舌,柳無依最終給葉流觴選了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雖然不大,但布局精巧,房間坐北朝南,遠(yuǎn)離家奴居住區(qū),安靜而透亮,還準(zhǔn)備了幾盆養(yǎng)眼的綠植,置辦的新穎的家具,考慮到葉流觴喜歡看書,她很體貼的準(zhǔn)備了一張書桌和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