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野把手里的頭盔給連翹戴上,又給她整理好頭發。然后又幫助她穿上了護膝、護肘、騎行服、手套。連翹只覺得好熱。匡野又拿過反光鏡上掛著的另一個頭盔給自己戴上。確實是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匡野這才載著連翹啟動了車輛。然后小心翼翼地匯入車流。連翹或多或少有點興奮,自覺帥氣又拉風,不是每個人都能當上長腿女騎的擋泥板。正是晚上城市里的高峰期,路上車流量很大。摩托是輛好摩托,就是有點慢。被第十五輛電動車超過的時候,連翹還是有點忍不住了。“匡野,能快一點嗎?”“騎慢點比較安全。”匡野的聲音順著風傳過來。“哦。”是不是有點太重視道路安全問題了。坐了會兒,連翹就感覺自己腰酸腿麻的。她本想換個姿勢,去摟住匡野瘦削的腰,然后靠在她的背上,浪漫又旖旎。但車流量太大,紅綠燈也很多。匡野時常踩剎車,兩個人頭盔撞擊著頭盔,跟敲木魚似得咚咚咚,撞得連翹六根都清凈了。只好又努力支棱著坐直身體。看起來很酷的行為,后面都是一群嘴很硬的人。車,還是四個輪子比較好。看來安全和浪漫,注定不能兩全。這句話,深思下去,還有其他解釋。金錢不浪漫,長久的柴米油鹽不浪漫,感情中的回避不浪漫…似乎一切能帶來安全感的東西都不浪漫,大概浪漫本就是不安全與不清醒的產物。她連翹,簡直是個愛情哲學家。出了城,周圍的車輛逐漸變少。大概是匡野見路上沒什么車,車速也逐漸提了起來。城市越來越遠,甩在身后的不只是城市的酷熱,還有那些在城市里肆意生長的煩惱與束縛。速度帶來腎上腺素的分泌,人很容易便興奮起來。大概是因為匡野確實騎得很穩,連轉彎時都注意著減少傾角。連翹望著她瘦弱的背又覺得特別安心,風和自由似乎都在耳邊,世界里只有她們兩人,有著無與倫比的寧靜。兩人又來到上次看星星的觀景臺,下了車。“匡野,你十一有假期嗎?”連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開口問她。連翹的妹妹連理前幾天給她打過電話,說著十一要來h市旅游。h市到底有什么好旅游的,真的會有年輕人對紅色旅游感興趣嗎?連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她確實很久沒見她妹妹了,但如果能和匡野待一起過節日的話,再久點不見好像也沒什么關系。匡野搖搖頭,“國慶期間,全國都要公安一級勤務,需要所有警察24小時在崗待命。”“七天都要嗎?”聽起來比坐牢還慘,坐牢還能保證工作生活規律,一天只需要工作八小時,根本不會996,更不要說24x7了。匡野點點頭。見連翹面色有點失望,她又補充了兩句,“不過十一之后沒什么假期了,夏天也過了,所里的事會少一些,我可以休年休假。”“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旅游。”
匡野這話說得理所當然,還配上了甜甜的笑容。怎么就要一起旅游了,難道她們已經在連翹不經意的時間里談上了。雖然匡野笑得很可愛,連翹還是要拒絕她。連翹搖搖頭,“那時候店里在裝修,得守著。”匡野似乎也不在意,酒窩依舊又深又迷人,她拉住連翹的手,“那我和你一起守著。”“嗯。”連翹抬頭看看天,今天的星星也很亮,她忽然想起上次來這里,她莫名其妙一頓瞎科普,把匡野忽悠得一愣一愣的,這件事好像過去了很久。其實算一算,也就十天,剛好夠牛奶過期。在沒見到這個人的時候,時間好像就是過得要慢一些。當然,更大可能是因為最近需要工作。那時候,她還想著要和匡野保持距離。為什么睡一睡,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難道這就叫做“睡服了。”看來睡覺這件事,一回生,二回熟,叁回就容易睡出感情來了。連翹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亂想里,一時難以自拔。匡野打開手機上的指南針,又對著天空研究了會兒。“連翹,這里才是北斗七星。”匡野指著天空中幾顆較為明亮的星星。真的是一個豎著的勺子的形狀。連翹感覺有些奇妙,這似乎是她第一次在星空中找到那七顆星星,原來真的很清楚、很明亮,簡簡單單便能找到。只需要花一點點小心思。但誰還會為了連翹幾句胡說八道去借來摩托,又花心思認星星呢。連翹在這一秒,又感覺浪漫和安全并不對立,浪漫好像本就來自于被愛的安全感。匡野又順著北斗七星的勺口,找到了北極星,然后又定位到了小熊座,“連翹,這才是小熊座。”“你沒有像我騙你一樣騙我吧。”連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實在是看不出來小熊座和小熊的關系。“沒有騙你。”有些抽象了,一開始創立天文學這個學科的人,就和各大網站上寫香評的人差不多吧,都把人類的想象力發揮出了十成十。“還有呢?”“我只學到了這兩個。”匡野很老實。“以你的臉,兩個夠用了。”連翹盯著匡野的臉,笑了笑,“下次你可以帶別的妹妹來看星星了。”“我不想和其他人一起看星星。”匡野少見地露出不滿意的神色。“我會學更多的。”“哦。”確實心里有那么一點點甜。“匡野,你談過戀愛嗎?”連翹忽然有點好奇。匡野點點頭。原來小狗還對著其他人搖過尾巴。連翹心頭微妙地酸了酸。但人也不能過于雙標。希望這個年齡的女人沒有感情經歷就有點過分了。“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啊?”連翹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忘了。”“哦。”連翹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