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步伐。
只可惜,她的確永遠無法和他并肩同行,似乎永遠也夠不上他的高度。
再后來,就是真真去倫敦聯系他,蔣然從不會在她面前主動勸說什么,因為他知道自己沒資格干涉,也不想顯得自己很理智地勸她一些誰都懂得的道理。
有時候,人清晰的糊涂,已經夠痛苦了。
蔣然想起來,周盡霖似乎是在社交軟件上公開過自己的情感狀態,而且對方是陳嘉效,知道一些事情也不奇怪。
“是,那個女孩……”蔣然斟酌了片刻,才沉沉開口,“她去倫敦,我也帶她去過周家。”
蔣然沒注意到身邊高大的身影晃了一下,像那些斑駁的樹影一樣。
陳嘉效面色平靜,眼角在一片白霧中悄悄染紅,張開唇透了口氣,似乎需要忍過一陣鼻腔里的強刺激才能繼續開口。
“五月底的時候清昱和我去的英國?!?
這話沒頭沒尾的,讓蔣然有些疑惑,扭頭看了他一眼。
陳嘉效眼眸低垂,無聲抖落煙灰,然后又抬起來直視前方茫茫夜色。
“我是說我的女友,鄭清昱,也許你們都叫她真真?!?
和他并肩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陳嘉效面不改色繼續走了幾米,也緩緩停下來,神色苦淡。身后,蔣然幾乎是趔趄追上來,不可置信地問:“你是說是真真……那個真真嗎?”
“是,”陳嘉效像是全然忘記手里還夾著煙,掌心覆到冰涼的五官上,慢慢搓了把臉,被套在簡衣貴裝的背脊低伏下去了,“我現在和她在一起。”
蔣然表情完全怔住,搖了搖頭喃喃道:“這怎么可能呢?”
“我和她是濱城大學的校友,在那之前,我們從未認識過彼此?!标惣涡в玫氖恰安徽J識”,因為其實那個時候,他知道有那么個人存在,只是不知道她叫鄭清昱,曾用名叫真真。
陳嘉效吁出口氣,自從那個傍晚在病房聽到她的哭聲后,他的心總在隱隱抽動痛,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感觸鮮明。
“去英國前,我們也還是不知道對方和同一個人有關系?!标惣涡Ш鋈徽f不下去了,他更不知道的是,那趟他視作兩人情感升溫變成珍貴回憶的旅程,鄭清昱其實是為了另一個男孩奔赴的。
她是為了周盡霖才去的英國,比他更早見到了蔣然,走過了周盡霖生前生活的校園,見了周家父母。
蔣然整個人還是懵的,忽然瞥到那個高大身影從眼前迅速下沉。陳嘉效蹲下來,抱住發漲的腦袋,在陰影里的眉眼呈現一種極其痛苦的狀態。
“我真的不知道,她就是盡霖哥……”
蔣然不知道,陳嘉效也會在同為男性面前的自己崩潰。一整晚,他對于這個時隔多年再見的“學弟”其實有些生畏,又有幾分怪異的疏離在,心總揪著,害怕兩人間提起那些不能輕易觸碰的往事。
后來聊起周盡霖,陳嘉效似乎也是云淡風輕,見過太多大風大浪的漠然態度。
可現在,他好像沒法再裝了。
“她也不知道我,可上次她去家星,看到了那里我和盡霖哥的合照?!?
蔣然茫然抬頭望著蒼茫的夜空,百感交集,就連他一個局外人都有種被命運擊中的無力感。
他沒法安慰失態的年輕男人。
兩個人在路邊沉默許久,最后陳嘉效感覺到有股力量重重落下來,他整個僵硬的身體毫無防備斜晃了一下,蔣然緊緊捏他的肩頭,深深嘆口氣:“嘉效,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盡霖如果在天有靈……”
說到一半,蔣然又止住了話頭,心頭茫然,他有什么資格去想象周盡霖會怎么想?
雖然人死了就是死了。
他連肉體都毀滅了,妄論感知。
可活著的人會任由命運折磨自己。
八月底的時候,醫科大附屬醫院再一次因為丑聞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消遣對象。
丑聞男主角是醫院書記,有人舉報他和教學部女職工存在不正當關系。由此,那個女職工也迅速被人扒出個人信息,結合舉報人的說辭,女職工之前干臨床,是四年前空降教學部的,雖然沒有一官半職,但大大小小工作少不了由她拍板,因為上頭領導這樣地“安排”才造成了教學部二十幾號人看起來都無所事事的假象,事都讓一個人攬了,他們可不就成了閑人,就這樣,下達個什么教學任務還要被臨床科室的人陰陽他們是醫院養的閑人,是非要找事給臨床做好給自己找存在感。
這些模模糊糊的消息越傳越厲害,直到有一天,直接有人爆料教學部鄭清昱七月中旬因病請假過一段時間,而就是這個時候有人偶遇書記陳霆民大中午出現在鄭清昱的病房。
這個信息直接讓這則八卦中女主角的人選塵埃落定,實際上,早前醫院幾乎所有人都已經默認這人就是鄭清昱。當陳霆民出現在她當時所在病區的照片流出來時,可以說是一錘定音了。
干過臨床、四年前空降教學部、沒官職卻大包大攬眾多事務,每條信息的確都直指鄭清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