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otpitythedead,harrypitythelivg,and,aboveallthosewholivewithoutlove”(別去同情死者,哈利,要同情生者。最重要的是,要去同情那些生命中從未有過愛的人。)——dubledore,toharrypotter——————————————————————————————湯姆放下最后一份叁年級小考,看表時卻心頭一凜。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沒聽到愛茉爾回來的動靜。他隨手披了件外袍,幾步跨出門,卻在望向樓下的時候止住了腳步。他的小姑娘趴在課桌上,面前擱著一摞作業,睡得正香。他躡手躡腳下樓,蹲下身,靜靜望著少女的睡容,平常梳起的鴉發海藻般垂散,擋住了小臉兒的一半,白皙的小耳尖兒支棱在烏發里,如一顆散發柔光的珍珠。愛茉爾想必累極了——即便在冷硬的課桌上睡得也分外香甜,柔美纖瘦的肩膀隨著平穩均勻的呼吸慢慢上下起伏,本就柔美的眉眼線條更加放松,增添了皮相的稚嫩和青澀,白皙的臉頰在熟睡中沁出些許粉嫩的水紅色。湯姆目光多了幾分柔和,輕輕將少女的長發攏到她肩后。他知道自己應該把愛茉爾叫醒,讓她回房間去睡。但他沒有。他弓下身,一手輕輕緊緊地摟著愛茉爾的腰,另一手攬住她的肩膀,緩緩把毫無意識的嬌小女孩兒抱進了懷里。少女深深吸了口氣,小腦袋再自然不過地滾向他胸膛,同時輕輕嘆息了一聲,“sir…”湯姆心尖兒一顫,仿佛被被羽毛撩過,抑制不住地發酸、發軟。他不舍得挪動,靜靜望著臂彎中輕得幾乎沒什么重量的小人兒。或許因為自己年幼時極度匱乏這樣的關愛、照顧、親密,他尤其滿足于此刻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的依托和自己對她的照料。她的重量完完全全壓在他臂彎里,那么輕,卻又沉甸甸、滿盈盈得叫人心安。他過了一會兒才慢吞吞走上樓,用手肘輕輕撥開她套房的門。沒點燭火,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替她脫下鞋,拉過被單,想給她掖好。熟睡中的少女卻忽然蹙起了眉頭,不知夢到了些什么,發出一聲不情愿的輕哼,把他的手推了開。湯姆一愣,再次將被單拉向她肩膀。這次少女的反抗更加激烈,眉頭緊鎖,非但將他的手推了開,還在夢中發出幾聲含混的囈語。“i…idon’t…no…not…(audible)…”(不……我不要……不……不是(聽不清)……)湯姆側耳細聽。“not…notyou……don’twant…you…shr-uuugpar…party……”(不是……不是你……我不要……你……聳——肩……派對……)湯姆過了兩秒才明白,愛茉爾說的是斯拉格霍恩的sgparty(鼻涕蟲派對)。女孩兒決絕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面向床里側,然后像要保護自己一樣,伸手摟住淡灰色月癡獸玩偶那條毛絨絨的粗長脖頸,把它抱擋在了胸前。陳舊發白的毛絨玩具連眼都沒睜開,哼唧一聲,往少女懷里一扎,又睡了過去。湯姆猛然意識到,愛茉爾是在說,不愿意和他去斯拉格霍恩的圣誕派對。就像一頭涼水潑在身上一樣,男子臉色猛地陰沉下來。他拽過被單,不顧女孩兒囈語的反對和些微的掙扎,不容分說地將她蓋好。指尖微涼而顫抖,緊緊攥著被角的骨節都微微發白,將被單細細掖在女孩兒的脖頸間,完全罩住了月癡獸玩偶不滿的哼哼。他直起身,薄唇緊抿成一條線,居高臨下往著床上的姑娘,手指隔著被單輕輕摸了摸她細軟的脖頸,又緩緩向上移,輕撫嬌嫩的臉頰和額角。謙卑——這從來不是用來描述湯姆最好的詞語之一——起碼,不是卸下偽裝后的那個真實的湯姆。恰恰相反,湯姆·里德爾是個極度自戀的人,而且他自己對這一點有充分的自知之明。這并不是盲目的自戀,湯姆認為,因為他有充分的理由和資格去欣賞自己。畢竟,有多少學生能在newts上考12個o?有多少巫師能被稱為魔法史上最聰明的天才少年?有多少人能成為霍格沃茨歷史上最年輕的教授?這些,他全做到了。但此時,望著熟睡中的少女,湯姆心中頭一次產生了一種不知名的挫敗感。這與他初始對愛茉爾心動時的挫敗感不同,那時的他憤怒于自己的軟弱和怯懦,但此時的挫敗感則更像是一種被拒絕后的恥辱,一種被欺騙、背叛、踐踏后的憤怒,一種——在剛剛鼓起全部勇氣,為對方完全敞開心房后——就被嗤之以鼻的被輕賤感。湯姆收回手,轉身不再去看熟睡中的少女,緩步踱到了窗邊。她確實說過,她對他的感情“有一天可能會逝去”。諾特的年紀確實與她更加相仿,她與諾特的相處或許沒有他們之間那種禮貌得體的客氣;和諾特一起時,她或許能隨心所欲地打情罵俏,不必有所規束,有所顧忌。諾特應該能讓她感覺更放松,她與他的相處應該更加自在,更加親密無間,更加輕松愉快。在經歷童年時家庭的痛苦與不幸后,她需要的恰恰就是這樣的輕松愉快——一個能讓她感受到愛,能讓她感覺不被遺棄,感覺被需要、被愛護的人,一個能驅走所有煩惱、孤單、痛苦的人。湯姆緊緊閉上了眼。人年少不得之物,終將困其一生。一個人本身從未擁有過的東西,更加不可能賦予別人。即便他想,愛這樣東西——以及它輕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