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韓慎在門衛室拿到一封平郵信。
寄信地址是北方某城,明信片有十張,印著繁榮的港口和人跡罕至的沙灘,應該是一套。
只有一張寫了文字,“下周你放假了吧?咱們湊個飯搭子?”
男幾號來的?算了。
……
操你大爺,什么弱智傻逼臭狗屎,路過街邊人人喊打的大蟑螂。
她把這東西擺在最高的一摞作業面上,提醒自己下班時拿回家去燒了。
江夏希這段日子也要準備其他學科的考試,她帶著江夏希的這段時間,他生物小測的分也上來了。柳玥夸她會談心,私下拉著她問了幾次怎么談的。
怎么談的?這哪是能給外人知道的。
韓慎敷衍,說困擾學生的也許不是物而是心。
柳玥懵懵懂懂,認為她去當家庭調解員了。
第二天早晨路過韓慎工位的同事只瞄了一眼,人性中的八卦本能被無限放大,一個勁追問她要不要去做這個飯搭子。
韓慎受不住這群人輪番攻擊,“多大人了一個人不能吃飯?還要陪?腦進屎。”
眾人嘩聲一片。
“哎呀小韓老師你懂什么,這叫浪子回頭金不換。”
“就是就是,這跨了大半個版圖來找你約飯,其心可見一斑!”
“誰不知道北城那科創公司技術總監的,可不是說說而已,大金主來頭呢。”
“我們小韓老師最愛的就是學生,哪有心思搞這些有的沒的,去去去。”
只有柳玥聲援她。
同事們去上課,獨留韓慎在辦公室里。
她在發呆。
韓慎早就忘了當初遇見那男人的感覺,說不定只是最初見面坐在一起看喜好相同的電影,心多跳兩下,萌生的情愫就被當成愛。
后來兩人異地,也只能打打電話排解寂寞。
她最記得的,是上班后第一次出差。
飛到西邊第一天就水土不服體溫直達39度,打了針吃過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
一天了,那人的消息只有一條。
“我今天把成就做到了3000點。”
沒有任何關心,甚至連早安也沒有。
她不愿再回,隔天燒退到37度就提了分手。
對面沉思好久,發來一長串質問,其中就包括,“一對恩愛的夫妻在某次家庭爭吵中,男方覺得妻子太不可理喻,于是決定出門買槍殺了她。然后在路上看到了妻子喜歡吃的水果,就買了水果,沒買槍。你說這是愛嗎。”
磨磨唧唧的,韓慎看不懂。
她給杜恩發去消息,杜恩說,他都要買槍了你說呢。
那晚上韓慎從出差的學校回招待所,一路上不斷把身體往風衣里縮,責怪自己沒多穿點。
帽子半搭在頭上,短發順著風的方向起起伏伏,淚水斷斷續續地從眼角溢出。
路過的行人不斷矚目。
她帶著耳機,發壓著耳,帽壓著發,面帶死相,融入夜色。怪笑著前來搭話的矮小男子也被她狠狠瞪了一眼也識趣離開。
后來韓慎聽同行的學姐說,學校保安逮了個老漢,這老漢交代了一堆破事。竄到人女孩跟前就大張自己衣服,衣下只有干癟的身軀,明晃晃露著腿間一條肉。
從發燒那天開始就沒好事,分手就算了還要被責怪質問,又遇上露陰癖。
出差渾渾噩噩的結束了,韓慎魂丟了一個禮拜。
但也只有一個禮拜。
會議紀要和備課,容不得她多留心思想別的。
如果那會她身邊的是江夏希,那他會不會……
韓慎把那張明信片拿回來琢磨,發現除了那句話,印著風景的一面還寫著餐廳的地址,吃飯的時間。
那天正好是學生們考完試,收拾東西興高采烈回家的日子。
學校一貫優良的傳統,期末考完當天,老師和學生一起休息,改卷的事情過了周末再說。
位置都給她定好了,就等魚咬鉤。
這飯局也不是完全不能赴,可她去干嘛呢。
韓慎在禮拜六和江夏希提了一嘴,說有個“朋友來看她,要一起吃飯,他去不去。”
這小子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見面那天還穿著衣柜里最亮眼的衣服。黑色打底背心,外面套了件軍綠色短袖開衫,黑色的五分在膝蓋上服服帖帖。短發也打理過,頂個漁夫帽,背上淺色挎包垂下幾根尼龍帶,襯著米色夏靴。
“你記著,等會你就喊我姐姐。”
“韓姐姐?”
“不行換一個。”
“那小慎姐姐……”
“行吧就這樣。”
“那以后……”
兩個人暗號還沒對完,他就聽到有人喊韓慎,聲音高亢。
江夏希回頭,讀出他的疑惑,約的韓慎,怎么還多出一個人。
韓慎毫不避諱,手攀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