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板:“信那玩意兒?干啥?”
“從?前我也不信,今天信了。”
程嘉禮微微一笑?,指了指上方:“人和人的相遇,搞不好真是上天注定的。”
他走后,趙老板半天摸不著頭腦,忍不住轉頭,對著旁邊的員工嘀咕:“這人行不行啊,神神叨叨的。”
深夜。
指紋鎖發出“滴”的一聲輕響,深冬的寒氣從?啟開的門縫滲入。
傅應呈推開門進家,換了拖鞋,掛上外衣,轉過頭,掃視了一圈。
屋子光明,亮堂,一片死寂。
季凡靈走的時候把零碎的東西全都帶走了,沒留下什么痕跡,甚至可能?偷偷抹了地,不然剛搬過家的地面不可能?這么一塵不染。
沙發上的巨型兔子還垂著耳朵,女孩其實?是喜歡的,但是從?不表現?出來,好像她是什么鐵骨錚錚男子漢對小孩子的安撫玩偶不感興趣。
偶爾傅應呈提早一點回家,會在開門的瞬間,看到她從?兔子上彈起來,沒有表情地招呼“回來得這么早?”
有的時候他故意早一點回家,就是為了聽這句招呼。
臥室也空了,女孩還不至于把枕頭搬走,但是睡過的枕套和被套都剝下來了。
洗手間放沐浴露洗發水的臺子上,空了小半排,毛巾架上也多了個空位。
……到處都太空了。
明明是少了很多東西,空氣卻變得更擁擠了,仿佛身處漆黑的湖底,被四面八方涌來的水淹沒,讓人……喘不上氣。
傅應呈坐在沙發上,打開手機。
從?前季凡靈出門,按他的要求都會給他微信留言。
雖然也不過是一句簡短的【出門了】,或許她覺得今天以后,兩人除了債務再無瓜葛,所以就連一貫都有的三個字,也沒了。
搬得順不順利。
住得合不合適。
一整天。
一條消息也沒有。
就仿佛。
他們連朋友都不是。
一種無跡可尋的煩悶在胸腔里橫衝直撞,震得人耳膜嗡鳴。
傅應呈盯著聊天框看了一會,俯身,從?茶幾抽屜的深處取出藥盒,掰出兩粒,就著杯子里的冷水倒進嘴里。
冰涼的水順著喉管一路往下。
勉強壓下去一點那股叢生的躁意。
漫長無邊的夜晚。
和從?前的很多個一樣。
卻要更加難以忍受。
傅應呈靠在沙發上,仰著頭,長睫微合,從?下頜到脖頸拉出一條明晰的線,半晌,輕輕吐了口氣。
記憶里,一個多月前的餐桌上,那天季凡靈很高興,因為收到了很多面試短信,覺得賺錢也沒那么難,也不知道本來打算說什么,脫口而?出:“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把你給包養了。”
傅應呈還不至于在意這種不著邊際的玩笑?。
但他沒想到的是,她寧可不休息早出晚歸的拚命工作,隻?是為了早點……離開他。
彼時,她眼睛亮亮的,近在眼前。
語氣又?有點得意,又?有點篤定。
幾乎像是許諾。
……
小騙子。
一過了元旦,好像年味就開始無孔不入地彌漫,超市里逐漸添置了很多年貨。
季凡靈搬出來第?三周,按部就班地上班,回家,兩點一線。
沒再跟傅應呈說任何?話。
她本來準備跟傅應呈說聲自己?已經住下了,轉念一想,她跟傅應呈發消息,很難不保證會收到冷冰冰的回復:
“所以?”
“跟我又?有什么關系?”
“當我很閑?”
……
還是算了,假如傅應呈真想知道,肯定會給她發消息的。
人家沒問,說明根本不想知道。
因為搬家當天沒說什么話,后面再聊天就顯得有些刻意了,開口變得越來越難。
生活軌跡沒有交集的人總是很輕易地就能?斷了聯系。
“凡靈,凡靈,快來!”有人不斷喊著。
季凡靈放下手里的補貨的抽紙,抬頭看去,呂燕衝她招手:“吳晴在給大家分?石榴。”
季凡靈走過去,看見四五個服務生有說有笑?,一大包一大包地分?著竹筐里的石榴。
“這么多?”
“我爺爺家有幾棵石榴樹。”
吳晴撓頭笑?笑?,“今年豐收,我爺說讓我帶給同事嘗嘗,都多拿點,很甜的。”
“真的,好甜啊,我怎么買不到這么甜的石榴。”有人現?場就剝起石榴來了,掰成一把一把的石榴籽,分?給別人嘗味兒?。
“買肯定是買不到。”吳晴笑?道,“新鮮嘛,而?且是自己?種的。”
季凡靈接了一把,仰頭倒進嘴里,脆甜汁水溢出的瞬間,突然想到傅應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