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靈拿捏著語氣:“所以我還活著這件事,除了跟我關系最好的人,其他人,還是別知道了?!?
男人眉尾微微挑了一下。
季凡靈這才意識到。
她話里“關系最好的人”,把傅應呈也包括進去了。
“除了你,是個意外?!?
季凡靈慢吞吞地找補:“你是自己發現的,不是我說的?!?
傅應呈黑沉沉地盯著她。
半晌輕扯唇角,說了句:“你還不如不解釋?!?
季凡靈拿著菜單,心不在焉地掃了眼。
……其實她更想看小星星,可惜他應該不在店里。
她低頭的時候,門外跑進一個高挑挺拔的少年,敞著湛藍的運動外套,熟門熟路,徑直推門進了員工通道。
他就從季凡靈身邊走過去,擦肩而過,女孩也沒抬頭看他一眼,倒是傅應呈微微側目。
過了會,少年從后廚出來了,系著圍裙,端著兩碗面和小菜,送到遠處一桌客人那里,笑著招呼道:“有段時間沒見了。”
那桌顯然也是熟客:“柏星又來幫家里干活?”
“嗯,周日么,寫完作業就來幫忙了?!?
“高幾了?學習不辛苦嗎?”
“高二,學習之余做點體力勞動,換換腦子嘛?!鄙倌晟ひ艉苁乔宄?。
其中一位客人對另一個介紹:“這是老板家兒子,在北宛一中,成績好著呢,清北苗子。”
季凡靈:“……”
女孩緩緩僵住,跟地鼠似的快速探頭,望了一眼,眼睛瞬間瞪圓了。
小星星!
都這么大了!
季凡靈坐回去,壓低了聲音:“看到那高二的沒……我從前認識他的時候,他才到我大腿?!彼葎澲祽适疽?。
傅應呈:“所以他七歲時是個侏儒?”
“……”
季凡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但她實在高興,唇角還翹著,那一眼也沒什么殺傷力。
江柏星和客人又說了兩句,見季凡靈這桌正在看菜單,走過來,熱情道:“請問二位看好要點什么……”
季凡靈沉默地用菜單擋住臉,就聽到少年突然上揚了嗓音,無比驚喜:“……傅先生?!”
季凡靈:“???”
只見少年清秀的臉激動得泛紅:“傅先生,您來吃飯怎么不提前說……我媽知道嗎,我去告訴她!”說完拔腿就走。
傅應呈:“沒必要。”
“哦哦好?!?
江柏星一個急轉身,熱情不減:“傅先生嘗嘗我們家招牌全家福面吧,或者秋季限定的蟹黃拌面,也很好吃的?!?
傅應呈沒回答,看向季凡靈:“想好了沒?”
女孩慢騰騰地把遮著臉的菜單往下了點,露出一雙眼睛,在他倆間左右游移:“你們……怎么認識的?”
江柏星這才注意到男人對座的女孩。
她有些不健康的纖瘦,白得好像透明,額發偏長地垂在眼前,骨子里帶著點刺兒似的厭懶。
江柏星對傅先生的朋友也施以十二分的尊重,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我初中畢業后家境十分困難,是傅先生資助我讀了高中,這家店也是傅先生的,我家只是租借……”
傅應呈掀睫,目光冷冰冰的:“逢人就說,怎么不搞個錦旗掛在門口?”言下之意是嫌他話太密。
江柏星立刻打住,訕訕道:“總之就是,傅先生幫助了我……”
當時北宛為了評比文明城市,監管部門挨家挨戶嚴查,查出他家經營許可證過期未及時補辦,按未經許可無證經營處罰。
面館被迫關停,同時他家租住的房子合同到期,房東要漲租金,翻倍要價。
屋漏偏逢連夜雨,江父還查出了尿毒癥,他家一下子背上幾十萬的債務,舉步維艱。
當時的傅應呈可以說是雪中送炭。
支付江父的醫療費,資助他上學,將躍通廣場黃金地段的店面以低廉的價格租給他們,甚至投資了前期的啟動資金。
江家感恩戴德,特地準備了禮物,讓江柏星去感謝傅先生。
江柏星進了傅應呈的公司,到處問路,在會議室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才終于等到他。
當時傅應呈也才二十五歲。
年輕的總裁西裝革履,身高腿長,凜冽得近乎鋒芒畢露的英俊,他大步流星地從會議室里走出,周圍的人眾星捧月地跟著。
江柏星趕緊喊了聲傅先生。
傅應呈停下向秘書吩咐的事項,轉目蹙眉:“找我?”
江柏星趕緊捧起寫著賀卡的花籃:“我是您資助的江柏星?!?
傅應呈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誰讓你上來的?”
“我跟前臺的姐姐說明了情況,她讓我上來的?!?
江柏星還沉浸在高興中,“我父親的狀況好多了,九月我也要入學一中了,我就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