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謝將軍此次平定南方戰事,蠻子少說有一兩年不敢進犯,謝將軍的年歲……和齊國公家的婚事本就是您親指的,他二人愿意多往來,想來萬歲也是樂見的。那邊也來報過,裴小姐托了貴妃娘娘給謝將軍送點心,此時兩人喝茶敘話,必有伺候的人看顧著。萬歲若覺得不妥,奴婢這就叫人去把將軍叫回來。”
“劉安,你現在是連朕的玩笑都敢開了?”白鳴祎笑道。
“奴婢不敢。”劉安當然明白白鳴祎的意思,恭恭敬敬退到一旁。
下座離得近的幾位臣子能聽到上座的談話,其中晏邈眼觀鼻、鼻觀心,面上云淡風輕,心中暗暗揣摩此事。
白汲此時上前低聲道:“父皇,您若掛懷,不如兒臣去永明殿后殿暫候。母妃與國公夫人親近,更方便詢問一二,待兒臣向母妃問得,來回父皇便是。”
白汲用確保下座沒人能聽到的聲量說完這番話,果然看到白鳴祎滿意的神情,白鳴祎應了他的提議,他即刻離席往東明殿方向而去。
方向是往東明殿的方向,但白汲又怎么會真去東明殿,半道一折,直往國子監nv學而去。今日g0ng城內值勤的太監、兵丁都已安排過,自然不會泄露白汲動向。剛才殿上就算白鳴祎不主動提起,劉安也會找個時機提到謝雁盡。白汲算好了時間,確保能在派來的nv人完成任務而謝雁盡未醒之前,自己親自來“人贓并獲”。
就在他行往小花園的途中,曹運的心腹小太監來報,說是剛去頤華殿拿了消息,已給翠云驗過身。白汲g了g嘴角,不急不緩地向小花園繼續前進。
秦疏桐惴惴不安地回到乾元殿,自然沒有人注意他一個品級不高的小官兒的動向,只他自己頗有杯弓蛇影之感。他落座后時登時下身一痛,接著感覺有什么東西流了出來……他驚懼著泌出一身冷汗,顫巍巍端起杯來猛吞了一口,辛辣灼喉而過,他才后知后覺杯中是酒,半掩面壓著聲咳了好幾下。吏部對面是禮部的座席,他對面正坐著簡之維,唯一一個從他落座開始就注視著他的人。他一抬眼對上簡之維擔憂的目光。這是他第一次不敢與對方對視,偏過頭去。
此時,下座尚書令徐湛向皇帝不知進了什么言,忽惹得白鳴祎斥責起他來。與秦疏桐品級相近的官員們離得較遠,故沒有聽見原委,只見劉安上前笑著說了幾句,應當是勸誡徐湛的話,反激得徐湛反駁道:“此乃皇上與群臣之宴,劉公公,你一介侍人無圣命而cha言即為擾宴,你反倒誣我觸怒皇上,是何用心?”他這話說得很重,有些將劉安架在火上烤的意思。徐湛不依不饒,仍要進b,這次竟是對皇帝去的:“皇上,侍人侍奉有失,便該以失論罰。”
白鳴祎霎時面se一沉,劉安未及皇帝開口便跪下請罪,白鳴祎睨劉安一眼,又看向徐湛,看了一會兒才道:“徐卿說得是,劉安,你自去領罰吧。”待劉安退下,白鳴祎也沒有了飲宴的心情:“實是掃興,便罷宴吧。”說罷起身便走,太監們都驚了一驚,險些沒跟上皇帝身影。
席上百官鴉雀無聲,直到片刻后,一個內侍官來言:“諸位大人,還等什么呢?皇上已經說了罷宴,諸位便各回各家去罷。”語調yyan怪氣,擺明了是譏諷朝臣。
徐湛領頭,第一個離席。
這盛朝現如今除了皇親國戚和謝雁盡,也沒誰高過徐湛,眾人見徐湛走了,便也跟著離殿。
出殿離g0ng的路上,各人各懷愁腸,有惶然不知所措的,也有苦思不得其解的,甚至還有不少隔岸觀火的,而少部分人此三類皆不屬,秦疏桐是其中之一。他現在顧不得帝相之間的沖突,只想著兩件事,一是白汲的計劃是否順利完成,二是盡快回府……他身上……實在不好受……
“少容,你身t不適么?”簡之維從出殿門開始就跟在秦疏桐身邊,他剛才宴上就發現對方臉se極為難看,自然關心起來,更覺自己應該在旁看顧一二,免得秦疏桐力有不支。
“我無礙。”
簡之維是不信的,仍緊跟著他,隨時準備攙扶的架勢。
秦疏桐腳步急促,兩人走著走著,便發覺前方不遠處有另外兩人腳步緩緩,正邊走邊說話,明明是最先離殿的那一批人,卻被后離殿的他們遇上,正是徐湛和晏邈。秦疏桐腳步一頓,不知該加快步伐越過去,還是放慢腳步跟在這兩人后面,也有好奇二人談話內容的成分,但主要還是不想被晏邈注意到。就在他遲疑間,晏邈因側首之故,余光瞥見了駐足的秦疏桐,他向徐湛一揖,轉身朝秦疏桐走來。
“左丞大人。”簡之維有些驚慌。
“晏左丞。”秦疏桐則鎮定許多,哪怕這鎮定有一多半是強裝的。
晏邈也做足樣子:“簡郎中,秦郎中。”
而此時,前方忽傳來人聲。
“徐相爺,今日說到底還是您沖動了。”
“我們知道相爺是憂國憂民,可皇上不會這么看,謝將軍立了大功歸京,榮寵正盛,這婚事就是個賞賜。您要牽扯些謝裴聯姻、兩家勢大、謝將軍功高震主的理,不就成了不解圣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