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輕蔑地看向那捂著肚子彎著腰的人。
“晏大人,大家同朝為官,不是官職高就能隨意欺壓下屬的。大人還是回府好生休養吧,下官就不去探望了,告辭。”
秦疏桐掉頭就走,晏邈在原地捂了半天肚子才直得起身,雖然被打,但他心情不壞,面露笑意。
他自然不會回府,而是折回含德殿。
庭中白淙還坐在原處閉目養神,他還未靠近,白淙已開口:“送了許久。”
他毫不避諱道:“我唐突了他,被打了一拳。”
白淙新奇極了,睜開眼探究晏邈的神態,笑道:“果真像你說的,一眼就能看透。”
“這就是他純良之處,他卻自以為能扮惡人。”晏邈說著也笑,兩人不言自明話中之意。
“以后若是傷了他的心,我怕是會愧疚。”白淙語調平淡,聽不出有愧疚之意。
晏邈移開視線,思緒飄飄然遠去想著秦疏桐,道:“若是能把他從白汲手中奪過來,殿下傷他的心又何妨。”
“好處留給你便是。送我回屋,我要睡會兒。”
晏邈無奈笑笑,將輪椅推至正殿門口后,把白淙抱進屋中。
秦疏桐并沒有回府,他念著白汲,一甩開晏邈便趕到東明殿。白汲早就在殿中等他,見他步履匆匆而來才松開繃緊的嘴角。
白汲遣退所有g0ng侍,秦疏桐才上前坐到他身側道:“讓殿下久候了。”
“少容回來了便好。如何?白淙召你何事?說了什么?”
秦疏桐斟酌著道:“大皇子只招待我吃了一頓飯,然后拿出幾軸字畫給我看,還要送我,我沒收,其他的就沒有了。”
白汲似是不信,緊盯著秦疏桐的臉看了片刻,忽笑道:“白淙這是要討好你?”
“也許是吧,但那與我無關。”他握住白汲的手。
“本g0ng當然明白,不過白淙那樣的風骨,少容不動心么?”白汲把玩著手中白皙的指骨問道。
秦疏桐笑得篤定,他最喜歡的就是白汲時不時的小x子。白淙的確自有一番仙人氣度,但白淙只是楚王、是大皇子,再多一點的關系也就是白汲的兄長,又不是他的心上人。就算白淙拿這世上最名貴的字畫送他,也b不上白汲對他一句溫言軟語。
“這世上,我只會對一人動心。”他說得極認真,以致白汲都微怔。
白汲捏了一下他的掌心,顯出些柔情來:“本g0ng相信。那在含德殿,可生出什么枝節?少容探出白淙多少底來?”
其實今天含德殿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在秦疏桐看來都不值一提,而白淙從頭到尾,也沒露出半點馬腳,連晏邈也不過與他突發了些私人糾葛。可以說完全看不出白淙有逆反太子之意。特別是他還親眼所見,白淙長年服用白汲提供的藥方,若他不服白汲,怎會這樣甘愿吃下白汲給的藥方。
“說來,今日我見到大皇子服藥,他直言,是殿下給的藥方。服下藥后片刻,他還吐了血……”
白汲頓了一頓,雙目微闔:“那方子的確是本g0ng給他的,他怎么說?活血化瘀的方子?那其實不是治他病的方子。”
秦疏桐一驚,靜待白汲的下文。
白汲笑容詭異,道:“他那年顯出弱癥,后來又傷及雙腿,本g0ng正好尋來一張藥方,能控制他的病情,不是治愈或者防止惡化的,而是讓他一直就這么不好不壞的一張方子,以此鉗制住他的人。那藥吃得時間長了,往后他會一輩子都這樣病下去,si不掉罷了。”
原來他一瞬猜想當年或許有過的兄友弟恭是假的,白汲徹頭徹尾地厭惡白淙。
“可還有其他?”白汲問道。
他回了神,想到出含德殿時和晏邈一番糾纏:“沒了。”
“……”白汲想要確認些什么,無聲看了他一會兒,終笑道:“那少容就先回去休息吧。這段時間讓徐蓉物se些上等貨來,過幾日要招待一個重要人物。”
“……誰?”
如果是進獻給皇帝,那不必聚在仙音閣中,直接挑揀了送到g0ng中便可。
“驃騎大將軍謝雁盡。”
盛朝似乎從開國就一直被軍神所庇佑,從太祖征西,身邊周、楊兩名大將,到太宗時的安西將軍魏長澤,睿宗時魏長澤的次子魏遲旻。中間隔了幾代,到顯宗時,又出了一位人稱戰鬼的紀不屈。現在則是為白鳴祎效力的謝雁盡。盛朝真正詮釋了什么叫天佑之國。
相b于顯宗時為世人三分敬、七分怕的紀不屈,謝將軍名聲要好太多,不僅戰功赫赫,于私德上也從無負面風評。眾人交口稱贊其:治軍嚴明,戰功彪炳,忠君t國,雄將之風。
謝家并非名門望族,祖上最多也就得過縣伯的爵位,又因睿宗革舊立新,謝家的爵位傳傳到謝雁盡的父親便盡了,到謝雁盡承襲父業時不過還沾一點祖輩的余榮。他年少時看透家業興衰,棄文從武,十三歲少年投軍,十五年拼殺,竟無往不利,間有救駕之功,被他一飛沖天,官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