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趙掇月,顧雙習面露疲倦地揉了揉脖子。
一旁的法蓮立即遞上溫開水,請她潤潤嗓子。顧雙習說聲謝謝,接過后抿了一口,猶嫌不夠,又含了一汪在口腔里。
溫暖水液沿著喉嚨緩慢下流,稍微緩解了聲帶傳遞而來的疼痛撕裂感。她又咳了幾聲,抬腳走回起居室。
昨天邊察先在體育館的休息室里將她折騰了一通,回到府邸后依舊不依不饒,又纏著她做了兩次。
性事進行到最后,顧雙習已經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喉嚨腫痛、聲帶嘶啞,幾乎成為啞巴,只有在被頂至幾近崩潰邊緣的時候,方才泄出哭泣般的嚶嚀聲。
她變成一灘爛泥,全身上下仿佛只剩下陰道仍留有感覺,但自身下傳遞而來的亦是痛感。每當那根堅硬陰莖將她填塞充滿,席卷而來的劇烈痛楚似要壓垮她的神經。
她猜到自己或許受傷、或許流血,可那又有什么關系呢?邊察不會在意這些,他只管索求、發泄,將他這些天來被她無視所積攢下的怨氣、混雜著欲望,一齊施加在她身上。
仿佛要通過如此這般的抵死糾纏,使她能與他共感,體會到被拋棄、被遺忘、被拒絕的痛苦,以此警告她:以后絕對不準再無視我。
顧雙習依然覺得,在她面前,邊察不太像是個“皇帝”,更不像是個“成年人”。
她聽他說過他的成長歷程。也許從兒時開始,先皇與周圍人便對他寄予了過高的期望,期望又變作壓力和動力,敦促著他盡快長大,直接越過了童年。
邊察或許從未擁有過無憂無慮的時刻,也從未如普通小孩般自然而然地同父母撒嬌、與父母相處。缺失了幼童時期的情感教育,他因此不懂如何正確地給予愛、得到愛,于是他做出的一切與“愛”相關的舉動,都像強盜般粗暴而不體面。
他把顧雙習拘在身邊,既要她做他的妻子、供他宣泄欲望;又要她做他的母親、供他需索溫暖;還要她做他的女兒、供他寄寓柔情。如此三位一體的重擔,壓在顧雙習肩上,她只想快快卸下。
一直折騰到大半夜,邊察終于盡興,大發慈悲般地射在她體內。顧雙習早昏迷過去,再醒來時,身體已被清潔干凈,邊察正側身躺在她旁邊,垂眸給她上藥。
房間里只亮著一盞床頭燈,暖黃光線落在她的身體上,肌膚如凝脂般光滑細膩,遍布其上的青紫痕跡卻破壞了這份完美。每當他那沾著藥膏的指尖觸碰到這些痕跡,顧雙習便會無意識地發出輕顫。她再無力氣喊痛,只好把臉別過去,默默埋在枕頭里,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天明,邊察不知所蹤,她起來洗漱、吃飯,全身酸軟無力,痛感仿佛發源自骨髓當中。剛在起居室里坐了一會兒,趙掇月就上門采訪。
盡管與趙掇月交談時,顧雙習已盡量降低音量、放緩聲線,但畢竟聊了許久,本就受損的聲帶現在更是情況不佳,喝了點兒溫水方覺得好受一些。
她想:趙掇月想必已經發覺了她說話間的不對勁之處。再加上分別前,她向趙掇月展示了她身上的傷——如此種種迭加,必定能激起趙記者的正義感與憐憫心。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要普通人去對抗皇權,幾乎等同螳臂當車。即便趙掇月真的會幫她,也不會現在就下定決心。
她其實并不需要趙掇月為她沖鋒陷陣、甚至殺個頭破血流……她只需要趙掇月幫個小忙,“舉手之勞”般的小忙。
要趙掇月賭上一切、跟著她破釜沉舟,趙記者想必是不愿的。可若僅僅是拜托趙掇月抽出積木塔里的某一枚積木,如此小事一樁,她大概率不會拒絕。
如今顧雙習不太確定的是,她還要加上多少籌碼,才能推動趙掇月、令她答應“幫個小忙”。
她正默默推敲著,忽而又有人敲門——進來的是安琳瑯。
安琳瑯面有難色,一壁報告,一壁觀察著顧雙習的神情:“閣下方才打來電話,讓您準備一下,晚上有一場宴會需要您出席。”
顧雙習當然拒絕:“我不去。”他昨天把她折騰得那么狠,今天居然還要她“上工”?這是真壓榨她來了。
安琳瑯苦著一張臉:“——但是閣下說,您必須去。”她像要哭出來了,“他還說,您不去的話,就要把我和法蓮送到地下室去。”
“地下室”這個詞,令法蓮的表情也跟著緊繃起來。
顧雙習自然知道“地下室”指的是什么。皇帝府邸不僅有位于地上的居住部分,還有位于地下的秘密房間。秘密房間用于關押、審問各種直接危害到皇權與皇帝本身的罪犯,有時也會用來對府邸傭人行使私刑。
地下室的入口位于府邸一樓的某個角落,須得沿著逼仄陡峭的樓梯一路下行,樓梯盡頭處佇立著一扇通體漆黑的窄門,門后便是另一個世界。
顧雙習極少下去。唯一一次去,是為了搭救因小小失誤而蒙受邊察怒火的幾名傭人。
那一次,應當算是她連累了她們。大概是她與邊察鬧了脾氣,惹他不悅,又不愿沖她發泄,那幾名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