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發生于晚上十七點二十叁分,地點在距離市中心兩公里的九號會所。發生爆炸的并非會所主樓,而是用于存放相關藏品與設備的儲藏庫,損失保守估計超過16億,所幸無人傷亡……”
消息來得略晚,估計是羅澹試圖壓下去,失敗了。
顧澤沉默片刻,笑出聲來,“我還是第一次見黑幫不殺人只放火的。”
“這可比殺他那點臭魚爛蝦,來得讓人心疼多了。”
她慢悠悠地伸了個懶腰,“再說了,我這炸彈也值錢,研發前期投入不比他那破古董瓶子便宜,白白賞他了我還覺得虧呢。”
她沒料到羅澹的報復來得如此迅猛激烈,不過,早在蘇南瑾還活著的時候,她就設計了幾套預案系統,專門應對各種惡性事件,正好派上用場。
如今應對措施趨于成熟,快到她反攻的時候了。
——
這是幾天前發生的事。
“我不清楚。”
醫生云淡風輕:“我學的是臨床內外科,不是精神科。”
“哎呀,差不多嘛,求求你了,別人我信不過。”
蘇南煜笑嘻嘻地湊過去撒嬌,“好醫生,幫幫忙,你也不想我總被這種無聊的事困擾吧?”
冰涼的手順著領口塞進他的襯衫里,她的面容近在咫尺。
醫生嘆氣。
“我確實問過業內優秀的學者,他們根據過往案例推測,這種方法的確可行,但需要專業人員從旁引導,你又不肯。”
“你自己貿然嘗試,一個搞不好,和飲鴆止渴無異,就算對付過眼前這一陣,往后……”
她從醫生身上下來,擺擺手,“能對付過這一陣,就算有用了。”
醫生下意識回味停留在臉頰上的一縷幽香。
聽她這么說,也不意外。
“你都決定好了,何苦來問我,非要去的話帶上顧澤。”
她遲疑了。
醫生輕嘲,“你們兩個真是一樣,連面對都不敢,談什么解決。”
她同意醫生的說話,唯獨嘴上不饒人。。
“照你這么說,我是不是應該把我哥從墳里刨出來抱著一起去?”
——
“阿煜,你說的那件事?”
蘇南煜十分詫異,看向顧澤,“我以為你知道了,醫生可不是什么守口如瓶的人。”
“……我大概知道了。”
顧澤垂下眼,那天,那個地方,給他帶來感官上強烈的刺激,恐懼、厭惡,種種情緒揮之不去。
她端詳著顧澤郁郁寡歡的神情,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上前揉搓他的臉。
“怎么比我都緊張。”
“只是去故地重游,看看風景,別太嚴肅。”
顧澤的手覆在她的手上,臉頰輕蹭她的掌心。
周圍仿佛突然安靜下來。
他擔憂而眷戀的目光,像在譴責她的謊話。
哪有她說的那么輕松。
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她在那次事件上的情感幾乎全部解離,但這一現象并不意味著對她毫無影響,恰恰相反,一旦觸及有關的場景、物品,回憶席卷而來的時候,情緒反撲會極為恐怖。
就像會里音響播放失誤的那一次。
原本,她會刻意避免這種情況,也就不妨事。
然而就在一周前,檔案室丟了一盤錄像帶。
無論錄像帶的丟失,與羅澹有沒有關系,都意味著這件事早晚會被翻出來重見天日。
與其在未知的時間讓別人捅她一刀,還不如她自己先下手為強,至少方式和力度可控。
她要在極短時間內,通過反復強烈的刺激,讓自己脫敏。
她第一次去找醫生,醫生說:你做不到。
她說。
“得做到。”
不是做得到,而是得做到,沒有選擇,沒有退路。
“瞧你這副表情,該不會已經下去過了吧?”
她瞇起眼打量顧澤。
顧澤不能,也不敢隱瞞她,“是。”
“那正好,不給做你思想準備的時間了,回去換身衣服,吃口飯,就下去。”
“……”
這段日子不太平,她天天收拾爛攤子顧不了上課,干脆以“家人不放心”為由請了長假。
話是顧澤說的,在這點上,方翊和他倒是一拍即合,當即表示希望顧澤能把她嚴嚴實實地關在家里。
畢竟,誰知道明天又會有哪顆炸彈在哪里爆炸?
不過,方翊每天都會打個電話過來。
“嗯嗯,我知道,少出門,多學習……”
她一邊喝湯一邊應聲,“什么時候停課啊,這都叁起了,你每天出門去學校我不放心。”
“市政廳的意思是不讓停課,教育局一直在和他們爭吵協商,班里有請假的我都批了。”
方翊猶豫,“說真的,我想帶你離開